二月红听张启山语气倒有些埋怨的味道。便解释道:“本来想告诉你的,不过这段时间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在你去北平的那段时间我结交了南京织造应四爷,他为我做了一一件戏服。想到世事太乱,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办好才行……”
张启山倒了解他的意思,沉默一会儿。半截李则说道:“佛爷,恭喜呀,打算什么时候办婚庆啊。”
“快不得也急不得。”张启山则这样回应。
“佛爷是个慎重的性子。老李等到那天定会送上一份礼。”半截李又摆弄起拐杖上的佛珠。“什么时候打马吊啊?”
“哎呦!小五,管好你的狗。”解九爷看着自己脚旁的一只狗舔着自己的脚背。他踢了一脚。
“你还跟狗东西计较。狗东西啊,狗东西跑到这位老兄这里干什么?小心他拿你煲汤。”狗五把小狗抱到怀里,摸着它的毛。
齐铁嘴哈哈大笑:“九爷身上倒有些狗气。”
狗五摸着三寸钉漫不经心的说:“不就是看不惯我对待狗比对人好呗。”他然后想一想,说,“他们眼里头,狗啊或是别的什么,不是人的,就是畜生而已,活该被人使唤,让人宰了吃。”
解九毫不留情地回:“我记得城里最爱吃狗肉的是您吧狗五爷。”
狗五就傻呵呵地笑来转移话题。
张启山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已到齐,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会议。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落在了陈皮阿四身上。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们就开始吧。”张启山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让在场的气氛严肃起来。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张启山说着,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今天聚在一起,是为了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
霍仙姑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她知道,这些所谓的重要事情,往往都是些权力的博弈和利益的分配。
“佛爷,您直说吧,我们这些人都是直来直去的,不需要那些客套话。”半截李直接打断了张启山的话,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
张启山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半截李的直白。“那好,我就直说了。最近,我们接到了一些消息,有关……”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有关我们共同的敌人。”
听到“敌人”二字,所有人都立刻集中了注意力。
“我们的敌人正在策划一次大规模的行动,目标直指我们的核心利益。”张启山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佛爷,您说的敌人,是指……”狗五试探性地问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是的,狗五爷,就是那些一直与我们作对的人。”张启山回答,他的目光坚定,“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霍仙姑知道他说的敌人是什么,但她还没有打算拒绝与日本人做生意,前面当家霍三娘欠下的债实在是太多了。那座矿山自己是拿不回来了,但是做点小买卖不触碰大佛爷的利益,自己还是有分寸的。
霍仙姑的心思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些,但她的沉默和眼神中的闪烁让在场的气氛更加凝重。张启山知道,每个人的立场和利益都不尽相同,但面对共同的敌人,他需要让他们暂时放下分歧。
“霍七小姐,你有什么想法?”张启山直接点名,他需要知道霍仙姑的立场。霍仙姑放下茶杯,轻轻一笑:“佛爷,您知道我向来不参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过,如果真如您所说,我们的敌人威胁到了我们的利益,那我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她的回答既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这让张启山意识到,需要更多的筹码来说服霍仙姑。
狗五看着张启山,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他知道张启山是个有胆有识的人,但他也担心,这样的行动可能会让他失去更多。“佛爷,您的计划是什么?”狗五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二月红顿感沉重,走了过去。张启山见状也跟了出去。
两人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二月红扶着护栏,用扇子扇着风,安静的看着这楼下的熙熙攘攘。已经是黄昏之际,太阳已经落山。在那一边,愈发明亮的光芒正在逐渐消失。
张启山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还是凑上前去:“二爷。”二月红自顾自的扇风,“佛爷里面憋的慌,出来透口气。”
“也是,这庭院如框,一点透气的地方都没有。”“二爷,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张启山率先打破了沉默,“但在这件事上我们必须团结一致。”
“佛爷,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不愿出力,只是这场斗争,可能会让我们失去很多,包括我们珍视着的一切。”二月红神情复杂。
张启山点了点头,他理解二月红的担忧。“我知道,这场斗争不会轻松,但我们没有选择。如果现在不站出来,我们的子孙后代将永远活在敌人的阴影下。在那之前你好好想想。”
“我再想想。”
乡下农民担着一捆捆梅花、冬青、柏叶,沿街叫卖。楼下两个打着赤脚的小孩在唱歌,他们面黄肌瘦,却有一股精神气。
一个唱:
“杨裕兴的面,奇珍阁的鸭,德圆里的包子真好呷,火宫殿样样有,有饭有菜有甜酒,还有白糖盐菜藕。”
一个唱:
“月亮粑粑,兜里坐个嗲嗲,嗲嗲出来买菜,兜里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绣花,绣杂糍粑,糍粑跌得井里变杂蛤蟆,蛤蟆上树,变杂斑鸠,斑鸠子咕咕咕,和尚打豆腐,豆腐一吥渣,和尚呷粑粑,粑粑一吥壳,和尚呷菱角,菱角溜溜尖,和尚上哒天,天上四个字,和尚犯哒事,事又犯得恶,抓哒和尚砍脑壳。”
张启山与二月红听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厢房里,发现狗五,霍仙姑,解九,半截李已经打起了马吊。陈皮阿四和黑背老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