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陈皮阿四抵上脑门似乎有些鼓起的肿包,下意识朝着光源望去。
这是如此相似的一幕,与旅舍里透进的月光如出一辙,只是此时此刻,灰尘颗粒变成了更为烂漫的雨点。没有经由大脑思考地就朝路灯发出的微弱光束伸出手去抓雨,却在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二月红,丫头,我。光,雨点与手掌。雨点只有透过光亮才看得清澈,看得美丽。手掌抓不住雨点,反射得出明亮却变不成光。
光便是光,拥有一切却无法拥抱它们。
三者皆可悲。
他停住了脚步,脱下丧帽。雨水,汗水,血水交融在一块儿。这是陈皮阿四一生中也许只出现过一次的表情,笑着笑着就哭得痛彻心扉。
至少在最后,请让我沐浴你,被你浇灌,从头到脚,洗去一身顽污。
陈皮阿四提着一筐阳澄湖的螃蟹站在丫头的坟前,如今穿着洋缎子子的他。早就不再需要拿刀架着河农的脖子上去抢蟹。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手上的血太多,沾了蟹就臭了。”他在半人高的坟头旁挖了一个小坑,将一袋闸蟹埋了下去。
内堂,二月红把螃蟹做成三样小菜,供在了丫头的案前,再点上香。
身后的桌子上放着报纸,都整齐地叠了起来,只有其中几张,散落在桌子的其他地方。他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也无力去追究什么了。
“你不会因此而高兴的。”二月红看着丫头的灵牌,“他还是没有变。”
张启山即刻下令,“全力抓捕陈皮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