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盔下的面孔依旧木讷着,只不过经雅间投射出的微光一照,似乎又有哪里,与刚才有点不同。
客舍外墙,一个身影撑着竿子,一跃便翻上了窗。他轻手轻脚地走着,没打手电,循着门牌号,最终停在了234号房前。而这扇门的内侧,警报探照正常工作的指示灯闪着微弱的红光,勉强能看出其职责守护之下的是个保险柜。
另一边,依旧是欢声笑语。张启山一筷子夹走白嫩鱼肉,脑袋里头却浮现出狗五剁鱼头的模样,嘴角噙笑,举杯相碰。“大佐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的。”
趁着酒兴,大佐凑到了张启山耳边:“佛爷,不如我带你回日本吧。你为我们在支那做的贡献,天皇不会忘记——”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半截李的军刺便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你!”大佐眼球凸出,惊恐着打量着这个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说话的瘸子,其脸带着不可相信的神色,他求助似的看向张启山,话还没说完,剩下半句被生生咽下。半截李的军刺刺入了男人的胸膛。
“别出声,让我享受一下。”军刺在日本人的胸口搅动着,零散的血肉飞溅,中式便装上身大片血色如花洇开,半截李伸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阴郁的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死的慢点,真乖。”
“老李,正事要紧。”张启山反手一刀断了大佐的喉管,将尸体一扔。右边的一名少佐猛然发觉了情势不对,转身要跑,却被张启山一个加速跳跃,夹紧了脖子。瞬间整个人被压在地上,匕首刺入心脏。
酒肉之间,艳红绽放。
鱼贯而入的三爷家的伙计迅速搬运尸体,清扫血迹,收拾残局。有几个机灵的顺便打包走了没动几筷子的鱼。
“佛爷,那我们爷就先回去了,您慢着忙!”半截李家的伙计弯弯腰,一抬轮椅接走了人。张启山挥挥手。
“去吧,顺便把老板给我喊来。”
“佛爷,您还有什么事情吗?”老板出声问。
“你告诉那个给我添鱼汤的小伙计,要是愿意,收拾收拾过来给我当警卫员吧。”
“他年纪还小,什么也不会。”
“哎,你不懂,警卫员就是要从小带在身边的”张大佛爷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顺着楼梯下楼,低头扫视一圈。
而今晚的这场盛宴,从此刻起,才正式拉开了序幕。
“事成,东西我们会送往重庆。现在必须送二爷出城。”
解九在路边和一个乞丐轻声道:“六爷,给你十个人,每人十个大洋,东门口一个鬼子都不能留。”
黑背老六抬手,刀尖已经挑走了解九手上的大洋:“大洋给我,人不要。”
“六爷!”老六推开他站了起来,哼着曲,跌跌撞撞的朝东门走去。
几个日本兵在东门如往常一般巡视,一个乞丐灰头土脸向他们走了过来,“支那人走开!”一个日本兵拿枪指着他。乞丐连连点头,慢慢的佯装离开。
那几个日本兵没注意到,乞丐的背后藏着一把刀。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黑背老六猛戳前面一个日本兵,后面日本兵反应过来,正要开枪,黑背老六从前面一个日本兵的胸口拔出那把刀,一刀划向后面的日本兵……一柱烟的功夫,几个日本兵全部毙命。
“张启山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怎么这么久?”霍仙姑心里嘀咕道,只见远远的几声枪响,门板落下来,一大批人向自己走过来。那个翘着二郎腿的一看就是狗五,二月红坐在那个硕大的东西前面,略显疲惫。
“二爷,走吧,我和李三的人护着你走。”她又瞥了一眼狗五。
张启山率领一大批人包围了日本商会。茶室内,裘德考顿感不妙,田中一郎便说道:“张启山对我们很尊敬,无妨,我先去看看。”
“你们俗语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张君不是与板田大佐在举办宴会吗?怎么有空到我这来?还带这么多人?”
“田中先生我不说客道话,你少拿那一套搪塞我,最近我抓到很多日本密探,对于长沙城是很大的祸害,我怀疑你这还有。”
“张先生,你这说笑了。我就是一个生意人,还有你怎么怀疑是我这的?也许就是长沙本地的……”
田中一郎神情自若。
张启山点了点头,他叫几个人把那东西拿给他看,田中一郎脸色惨白,连连呕吐。
那是一颗人头。人头的断截处还掺杂着血红。正是不久前自己派出去的密探。
“你管的不严,好在没有泄露出什么事下次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张启山冷笑着,随着人走远。
日本商会现在对自己没有威胁,以前是忌惮于他背后的力量,现在一切办妥。二爷回来得刚才调查清楚矿山里面的东西。他意识到里面的东西或许与自己的家族有关。
注: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件游园会帮助张启山拿回了一些东西,无论是陆建勋送出的那封信还是日本人内部的势力必然对他产生了影响,可以注意到原文的记载不是“官复原职”,而是“披上戎装”。很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