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回到家里很是疲乏,就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等张副官他们。
“你回来了!”尹新月情绪激动地跑入正厅。“我没有骗你吧。”
“没有,没有……你受伤了……”“一点小伤,没有大碍。”
“我去给你拿药酒!”张副官带着五个侥幸活下来的兄弟走进正厅,齐齐地站在张启山面前,齐齐地行了军礼。
“众位兄弟辛苦了,都坐下说话。”张副官和其余五个人又行了一个军礼,各自坐在椅子上。张启山看了看张副官,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二爷的伤不碍事吧?”
“属下们想送二爷去医馆,可二爷就是不肯去,只让我们把他送回家,到了家门口就把我们赶回来了。”
“这样的话,二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各位兄弟辛苦了。”
“不辛苦。”
张启山微笑着点了点头,回手把桌子上的红布揭开,只见里面都是一卷卷用牛皮纸包好的银圆,说道:“张副官,把这些银圆给兄弟们发下去,牺牲的兄弟家属也要好言安慰,按两倍的抚恤金发放。”
“是!”张副官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再次行了个军礼。“各位兄弟为了长沙城、为了长沙的百姓,都是拼了命的,还有不少兄弟这一去,就没回得来。各位兄弟都是好样的,我代长沙的百姓谢谢大家。”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众人同时站起,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张启山再次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众人重新坐回座位。
张启山神情严肃,正色道:“可是今天的事,希望大家能保密。如果这事传出去,长沙城外有一个有妖怪的矿洞,怕是会引起城内百姓恐慌。在大家准备保卫长沙的节骨眼上,容不得出这样的乱子啊!”
张启山说到这里,用眼睛看了每一位在座的人,继续缓缓地说, “不知各位兄弟能否以国家为重,做到绝不外传?”
“能!”众人起立,同时回答。
“各位兄弟如此对我,他日我定不负众兄弟。大家都先去休息吧。”
尹新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张副官等人都离开后才进来,说:“夫君,我给你拿了药酒。”
“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张启山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摆摆手。尹新月看着张启山离开,一脸担忧。回到卧房,在椅子上坐下,手一下子碰到了自己的口袋,想起了二月红交给他的青铜片。
他打量着这个青铜片,发现应该是一个很大的东西的一部分,上面还有一些残断的花纹,这些花纹似乎很复杂,但因为只是一部分,实在想象不出这是个什么图案,只觉得似乎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的一部分。
张启山看得眼睛有点发酸,把青铜片放在桌子上,在屋里轻轻地踱着、想着。踱着踱着走到脸盆架旁,张启山突然抬头,从脸盆架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不是很干净,便用热毛巾擦拭,当他把左胳膊伸到右边去擦后背时,似乎有什么黑黑的东西在后背上。
张启山又用力地擦了擦,可似乎擦不掉。在他擦拭的过程中,穷奇纹身逐渐显现。“穷奇纹?”张启山大惊,惊讶之余,突然一下子窜到桌子边,一把抓起青铜片,又奔到脸盆架前,对着镜子,比对自己后背的纹身和青铜片的倒影。一只眼睛一下子跳到张启山的眼中。
这只眼睛和张启山手中青铜片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此时他突然感觉如有万斤重物压身,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张启山牙关一咬,又生生地把这股力道撑了回去。在这一软一硬之间,张启山眼睛的余光一直盯着背后的镜子,只感觉刚才似乎有一个人影划过。
他朝着人影的方向伸手就拔枪指着,脸上却一片茫然,因为前方什么也没有。
张启山又疑惑地回头看了看镜子,可还是什么也没有,索性也不管了, “啪”地一下把手里的青铜片丢到桌子上,用手大把地捧起热水向脸上泼,双手撑着脸盆的边缘,只是喘着粗气,随后又回头看了眼丢在桌上的青铜片,一动没动。
二月红靠在床头,拿着丫头之前给他绣的荷包,不停地用手摩挲着,渐渐的,他的眼皮发沉,便睡着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地上泛着一块白亮亮的光。
丫头穿着她平时舍不得穿的漂亮衣服,站在床前不远的地方,眼睛一直水汪汪地看着床的方向,她一点点地走近床头,脸上依旧笑盈盈的,向躺在床上的二月红伸出手,似乎想去摸二月红的脸。就在手快要接触到二月红的时候,突然从丫头身后冒出一大片黑色头发。
那头发以丫头为中心,先是向四周大大地张开,然后迅速地一收,把丫头紧紧地裹在里面,羊头的脸上全是黑黑的头发,就像是有好几双手紧紧地抓着丫头的脸。
“哥,救??”丫头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那片头发给拉飞了起来。
“丫头!”二月红大喊着醒来。他想动身起来,可是身子只是扭了扭,却一动也没动。二月红努力把胳膊撑在床上,一用力刚起来一点,可重力又将他压趴了下去,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起得来,只是把身子斜了一下,脸侧到了向着墙的方向。椅子上的烛光把墙照得白白的,映着二月红的剪影,突然二月红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对。二月红猛地拼命把头扭向自己后背的方向,只见一团影子趴在自己的背上。
“丫头!”二月红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齐铁嘴站在二月红家大门外,用手使劲地扣着门,奇道:“二爷难道不在家?”
没人答应,齐铁嘴又叩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回答。
“二爷莫非真的不在家?不对呀,他受伤了应该在家休息的。难道??”
齐铁嘴想到这里,脸色一变。看看左右没人,一转身拐到二月红家旁边的小巷子里,翻墙而入。
他拍了拍门框,喊道:“二爷,在吗?二爷?”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他走进房间,看见二月红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齐铁嘴急步上前,把二月红翻了过来,探了探二月红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齐铁嘴舒了一口气。
“二爷!二爷!”
齐铁嘴晃了晃二月红,二月红依旧一动不动,脸上红通通的,嘴唇已经干裂。他用手一摸二月红的额头,惊道:“怎么烧成这样。”把二月红放平,盖上被子后,转身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