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练一口一个“恩人”的将苏寂二人安排至府内正东的“奉圣堂”住下,剑聪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一般跟在苏寂身后。
秦练虽然心间半信半疑却也没敢询问大名,向仆人交代完琐事之后便准备回去,微笑道:“大侠您二人好生住下,秦某就先行告辞了。”
“秦大侠,请留步。”苏寂叫住秦练,随之拿出个淡蓝色的瓶子,说道:“这是灵魄丹,有治愈内伤的功效。”
秦练连忙挥手道:“承蒙大侠救命之恩,小老儿已是感恩戴德,哪还有受药之理!”
苏寂有些难为情,尴尬道:“秦大侠不必客气,况且那宋少侠也需要救治。在下不会说话,你就不要再作推辞了。”秦炼这才一番道谢的收下。
苏寂走到房中,对这大户人家最上等的贵宾房难免有些惊讶。然而并非因为这房中富丽堂皇的置设,让他感到称奇的却是悬挂于轩窗前那副“万壑松风图”,画左一印“张道生作”,虽不知这张道生是何人,可在苏寂看来这画却似另外一个人的手笔。
不多时,剑聪已于柴房打了盆热水回来。苏寂细细得观摩着这幅名家手笔,不禁有些入神。可都接下来这一幕让他措手不及。
剑聪倏地一下跪在地上,压低声响喊道:“凌波洞弟子剑聪,见过我派掌门。”
苏寂连忙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惊讶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刚还在跪地膜拜,一转眼剑聪已蹦到苏寂旁边坐下,调皮扯着他的衣服,回道:“小子不告诉你,除非掌门肯教我天山六阳掌的武功。”
苏寂从第一眼看见这小子开始,就有种莫名的喜欢。但教习武功之事却也得从长计议,贸然不得,笑问道:“是那农夫告诉你的吗?”
剑聪一脸茫然,不过仔细一想,脑海中确实有一位农夫打扮的人物。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掌门口中的农夫,可是师祖他老人家?”
小子的回答速度让苏寂有些猝不及防,毕竟于江湖之中没人会称那人为农夫,原因无非是出于尊敬。这小子居然能这么快便猜了出来,心道:“孺子可教也。”却还是故作淡定,试问道:“那农夫都告诉你我什么了?”
剑聪沉道:“那日师父与师祖于家中谈话,碰巧被小子无意听到。师祖告诉家师我派新掌门,武功盖世,俊秀无匹。起初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寂笑道:“单凭武功和长相就断定,不免也太过单纯了吧?”
剑聪忙道:“武功和长相当然不能断定,但掌门腰间的玉扳指总能说明问题了吧!”
苏寂一看自己背后束带之中的掌门扳指,虽是隐蔽倒还是依稀能看到一丝。心道:“这小子不仅聪明伶俐,而且还细致入微。”假意戏弄道:“你口口声声自称是我派弟子,那你可知道当中渊源?”
剑聪闻言不假思索回道:“本派名为逍遥派,创派祖师乃是当今享誉江湖的师祖林逸。我派中有两堂,一名天机阁,是由师伯慕天机所经营,门下弟子多习奇门遁甲和傀儡之术。二为凌波洞,则由家师柳永掌管,门下弟子对要求品貌甚高,习文习武以及安天下民生之术,又......”
苏寂听这小子一提到自己凌波洞便说个没完,连忙打断未经大脑道:“家师是谁?”这话问得自己都觉得有些愚蠢。
剑聪眼睛一瞪,扬道:“掌门始终不肯相信小子吗?那好吧,家师名唤柳永,小字三变,号称书剑情侠,是这当今天下第一才子。”
苏寂哪是不信剑聪,他无非就是像当初看云儿那般觉得小子可爱,作弄下罢了。且不说其道出了这么多门中的究竟,单凭腰间这墨绿纹云的束带也确是逍遥弟子通用。
眼见剑聪神态有些不悦,苏寂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小人了?便讨好道:“我教你武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剑聪闻言果然顿时笑颜满满,跪下拜道:“师侄剑聪见过掌门师叔”,苏寂又是一把拽了起来,笑道:“你听好了,第一不能叫我师叔。第二,别动不动就往地上跪着。”
小子喜道:“剑聪谢...那掌门要小子叫您什么?”
苏寂未经大脑道:“你就叫我大哥吧!”这话说得自己倒是风轻云淡,旁人听了不免觉得有些脑残。
剑聪惊道:“万万不可啊,这样岂不是乱了辈分。”
苏寂这才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圆道:“你于门人面前可以叫我师叔,甚至师父都可以。但现在身在秦府当中,我并不想旁人知道我的身份。”
剑聪听完更喜道:“那您是承认我这个徒弟咯,现在房里没人小子我可以叫您师父吗?”
未经苏寂允许,几声师父已脱口而出,果真是自讨苦吃。
一番嬉闹后又温顺地坐在苏寂身边,慎道:“师父您请恕徒儿直言,这秦炼不像是什么好人。”
苏寂笑道:“无妨,不论这秦大侠如何,此事确是因我而起。你要记住,天下之大,尚以君子居多。不要妄及旁人,世人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剑聪沉道:“师父如此豁达,徒儿却是难以做到。若是碰上那大奸大恶之人,必定先杀之而后快。”
苏寂训道:“我的武功讲究心无旁骛,似你这般浮躁如何练得?”
“是这样啊。”剑聪呢喃着,突然又调皮道:“那徒儿一定改正。”
苏寂道:“那你从明日起,便每日到博罗湖边打坐一个时辰。”
“徒儿知道了。”剑聪连忙点头,又好奇地问道:“师父您是从什么时候到达秦府之中的?别说徒儿没有发现,想必那秦炼也未曾察觉吧!”
苏寂笑道:“从你捉弄丐帮那二人开始啊。今日正午我路过此地,见四处都是晴空万里,唯独这秦府之上乌云密布,觉得有些奇怪便留下来暗中观察了。”
剑聪心道:“师父一直都在,在场众人却全然不知,世间只有绝世高手才能做到完全隐藏内息。然而当今能称作绝世高手的不过三人而已,自己父亲尚且还不算。”不禁为自己拜对山门感到自豪了起来,却又转而委屈地数落道:“那师父,之前徒儿被宋听那奸人暗算,您为何不出手相助?”接着又连忙诉苦道:“还有之后我被那鬼迷心窍的秦大小姐差点掐死......”
苏寂闻言有些自责道:“那时我腹中空虚,便去往城中买了两个包子,回来时已是这副景象。唉,这都怪我,我若是不离开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无故丢了性命。”
剑聪连忙安慰道:“师父您何须自责,若非你赶到,今日的秦府怕已是一片血海。”又轻声疑惑道:“那幻影大法倒是离奇,徒儿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寂笑道:“要说离奇,无非是那几朵乌云罢了。至于这幻影大法,不过障眼法而已。”
剑聪又感到好奇,连忙问道:“师父,什么是障眼法?”
苏寂回道:“所谓的障眼法呢?不过就是依靠那两生花凭空制造出来的幻术。”
剑聪还是不解,又问道:“两生花?幻术是什么?”
苏寂讲解道:“两生花是长在西域雪山之上的一种奇花,传闻有使人幻想让人恐惧的功效。而这幻术呢?无非就是魔教之中的催眠术。”
剑聪恍然大悟,忙道:“哦!徒儿明白了,想必那天空中飘下的粉末便是两生花了吧!这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