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惊雷挥电，蓬门水泻漫天。风声凄厉于遐迩，于天，于地，于万物之间，争相交汇。这遗弃的破庙自是千疮百孔，除了东面还有处两三米的绿洲之外，内外基本无异。

苏寂对坐着秋水为她运功疗伤，虚弱的气息洋溢着这四野的鸦啼，声声入耳，惹来了秋水的阵阵心痛。

早在破庙之前，苏寂为了不让她乱动，便将她的穴道封闭，可她哪能做得到？

“师兄，秋儿求你了。秋儿不要看你这般痛苦，这样你会没命的。”秋水含着泪珠无奈地叫喊着，萧萧的风，恣意的雨，终难盖过着凄凄的央求声。她苦苦挣扎着，看着越发憔悴的师兄，心如刀割，却是毫无办法。

苏寂因先前强行突破心境，损了大半修为，至此身上仍带着伤。现在又将纯阳真气转化为玄阴替师妹疗伤，无疑是在燃烧着自己。

纯阳无极和玄阴之气都是苏寂无相神功里的武功，两者分列为一二层。虽是如此，却恰恰相反。

纯阳无极乃天下至阳至刚的内功，苏寂十余年来于南海之滨打坐，终日曝晒于当中感天地之运作，方才悟了个彻底。

而玄阴之气却是他从本门遗书“本经阴符七术”里推演而来的，是天下至阴的内功，故与纯阳无极相对，二者只能选其一，所以自己也只是通晓了心法。

这番强运，自是犯了大忌。此时的他早已神形涣散，几乎是凭靠着意念在支撑。

“你若是为师兄好，就不要说话。”苏寂费力提着声响说道，呼吸吐纳早已无了往常那般自然，却依旧一如既往的转换着真气。

半刻，他终于倒下，秋水也恢复了自由。看着晕去的师兄，她未有半分犹豫，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为他盖上。

深秋的祯州很少会有寒夜，可今夜却是无比的冷，连树枝上的乌鸦仿佛都瑟瑟发抖了一般。

冒着恣意的横雨，秋水冲了出去，于山林当中潜行，向来怕黑的她，变得异常的勇敢。

不多时，她摘了些野果，捡了些柴火，踉跄走来。

此时的她，全身早已湿透，靴子里面仿佛满溢着几斤雨水。手和脸夹杂着清晰可见的血痕，在一袭紫电的照射下，端的又像是个泥人。

她将野果放下，添饰着柴火，抱着用功过度已毫无知觉的师兄，她将身子死死地贴着，全然不顾自身的寒冷，似乎是要将最后一抹余晖也奉献给师兄一般。

雨过三巡，风飞半晌，长夜回复了平静。苏寂躺在秋水怀中，零星的火光映着苍白的脸颊，渐渐地有了几分血色，却依旧还是那颗冰冷的心。

“秋儿”，苏寂半梦半醒间先呼出了师妹名字。

晨光显得有些刺眼，于朦胧中见到身边打着瞌睡还强睁着眼睛的师妹，裤子和靴子上都糊满了泥巴。再一看，秋水上身裸露，那纹着小白兔的粉红色肚兜稀松地粘着，仿佛微风一吹就会掉落的一样。

苏寂虽然很不情愿，但不经意间还是看了一眼。秋儿虽年仅十七，体态却早已丰满，可苏寂依旧不为所动。他闭着眼睛，把外套帮师妹披上，自己朝着山中闪了出去。

秋儿这才回过神来，当她拿着衣服追出去时，师兄早已消失不见。

弯弯的小溪，寂静的山谷，起伏的石洲还呈诉着夜雨的罪状。

秋水摇晃着身子走来，似乎想似以往那般捉弄正在捡鱼的师兄。

“秋儿你过来”，苏寂先开了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