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虫虫说着说着,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打湿了碑前的土地。“小姐,这些年的日子,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每至夜深,往昔与您共度的时光便如鬼魅般缠上心头,挥之不去。
我在那深宫中,如漂泊无依的孤舟,似那无根的浮萍。周遭的一切好似与我无关,我好想你能带我走,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小姐你在那边还好吗?你带我走好吗?”
她说着说着,双肩都开始抖动了,她扶着莫念珠的墓碑,好似风中的一根枯草,被冷风吹过,在那瑟瑟发抖。一旁的夏禾默默递上帕子,轻声劝道:“小姐,莫要伤了身子,莫念珠姑娘在天之灵,定也盼着您好好的。”
春虫虫接过,却只是紧紧攥在手中,目光仍焦着在墓碑上,似要将那碑看穿,望进另一个有莫念珠的世界。风过林梢,枝叶沙沙作响,仿若莫念珠温柔的回应。
春虫虫缓缓起身,“小姐,我会如你所想的好好的活下去的,我不会放弃的。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义父义母以及莫家的仇,我也会替他们报的。
你在那边等我,等我报完了仇,我就来找你,我相信用不了太久的。这次他们没能要了我的命,那我就要他们都付出代价,统统给我付出代价。”
她说着目光转而变得狠厉起来。此时她又拿起一壶酒来,扒开酒壶的塞子,她喝了一口,清冽的酒水入喉,呛的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日落西山,孤雁南飞,落叶从树梢上缓缓飘零。春虫虫睁眼时,才发现她已经靠在莫念珠的墓碑上睡了许久了。天将暗,她也该回去了。她一步三回头,终是带着满心眷恋,缓缓离去,身影渐远,唯留思念在这皇陵上空,悠悠飘荡,萦绕不散。
回到宫中,春虫虫进了菡萏院,她的心绪尚未收敛,心中还在想着她和莫念珠的过往。这也导致她对周遭一切都恹恹的。正当她准备休息的时候。
萧暮尘却突然闯了进来,他的面容焦急,拉着春虫虫的手就说道:“虫虫,不好了,父皇的病犯了,太医院的太医说,只有你能治,快随我入宫。”
可是春虫虫却一把推开他的手,她的眉头紧锁,脸上全是愤慨,她嘲讽的说道:“萧暮尘,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救他?不是你们说完妖术惑众,不是你们说我用的是歪门邪道吗?
你那父亲,还要放火烧死我,你那父亲还说我是妖女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去替他医治?你可记得,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他是九五之尊,他不屑用我的妖术,燃寿续命了吗?”
萧暮尘哑口,半晌说道:“可是父皇他危在旦夕了。”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春虫虫吼着,杏眼圆瞪,一滴泪在她眼眶中打转。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来了。
萧暮尘面露难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虫虫,我知晓是父皇对不住你,可他如今命悬一线,若你不出手,朝堂必乱,受苦的终究是无辜百姓。我求你,念在往日情分,救救他。”
春虫虫别过头去,泪水夺眶而出,心中恨意更甚几分。可是她知道,这个皇帝目前还不能死。他一旦死了,天下必然大乱。她几次警告自己,天下乱不乱和她有什么关系,可是不忍还是不忍。
良久,她咬着下唇,“好,我去,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