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虫虫心中对皇帝的提议有些意动，毕竟在宫中的日子压抑沉闷，出去走走或许能让她暂时忘却一些烦恼。但一想到滇国因自己而起的战乱，她又觉得此时出游似乎不妥。

“父皇，儿臣感激您的好意，只是如今滇国之事因儿臣而起，儿臣实在无心赏景。”春虫虫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皇帝轻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理解：“朕知道你心系滇国之事，但你留在宫中也于事无补。况且，此次出征，你若同行，说不定还能为太子出谋划策。”

春虫虫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她抬起头，看着皇帝的眼睛，试图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

“父皇，儿臣惶恐，儿臣怎敢为如此大事出谋划策呢。”春虫虫连忙说道。

皇帝却摆了摆手：“你就跟着去吧，朕也没打算你能帮上忙，朕知道你心里从未把朕当做父皇。朕更知道你因为莫家的事怨恨朕。

只是朕呀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世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站在不同的立场，处理事情会有不同的眼光。不过不论是谁，一旦掌握生杀大权，就难免会有伤及无辜的时候。

所有人都说朕铁石心肠，视人命如草芥，可是又有谁懂朕，朕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粘上无辜人的血。年轻的时候呀，朕也是很纯粹的一个人。

朕和你义父，也就是莫寒山曾无数次说过，等我们掌了权，定要打造一个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家国，我们要一个朗朗乾坤。可是呢？事与愿违呀。”

他说着眼睛里面仍然有笑，但是也有苦涩，有那么一瞬，春虫虫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是真的有太多的逼不得已。可是这个念头她只是一瞬就被自己磨灭了。

她更惊讶的是，自己对他们的怨恨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就连皇帝也看的清楚吗？想到这她不由得觉得自己的脖颈一凉，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有这么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了？

皇帝似乎看穿了春虫虫的心思，微微摇头，长叹一声：“虫虫，朕从未想过要谁的命。莫家的事，是朕一生的遗憾，但其中的复杂，远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

春虫虫紧咬下唇：“是太子和父皇说的？”

皇帝笑笑，拿手指敲了敲春虫虫的头：“你呀，真是个傻丫头，你真当朕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个木偶吗？就你那点小心思，如果朕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朕还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春虫虫惊愕：“你父皇就真不怕儿臣对你动手？”

皇帝笑笑，却坦然说道：“怕，自然是怕，你可是大夫，你那手中的一根针稍微扎偏一点，那就可以要了朕的命呢。把身家性命交在别人手中，朕本来就怕。

只是呀，朕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若真的一针把朕给扎死了，那你也算遂了心愿了。只不过呀，朕迟早要死，如果死在你的手上，朕是甘愿的。”

春虫虫听着皇帝这番话，心中不禁有些愣住了。她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皇帝早已将她看透。

“父皇，儿臣……”春虫虫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皇帝这看似豁达又有些无奈的话。

皇帝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处：“虫虫，朕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朕也希望你能明白，这天下，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莫家的事，朕虽有责任，但也并非是朕一人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