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围住边城兄妹二人的流民见状也连忙向几里外的关城眺望而去,却见城头果然火把摇动,似有什么动静,具都一时惊疑不定。
边城见状一把拉起小妹,趁此时机从这包围圈中冲出去,朝远处跑开,渐渐消失在四周的阴影里。
几个流民果然也不再管他们,只是用希冀而又恐惧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关城,坡顶的林思衡见此也连忙从这小土坡上滚下来,跑得远远的躲进一旁枯树的阴影里。
而此时终于奔逃到关城下的薛家马车,被城墙上官兵喝止在几十米外,东家从马车里走出来,朝城墙上的守将喊了几句话。
关城终究还是未开,东家也无法可想,只得领着队伍绕过关城而走。
等了一会儿,关城上的动静又渐渐安静下来,那几个流民低声喝骂了几句什么,终究是散了心气,也四散着终究是找了个地方各自歇下了。
官兵们终究是没有来。
第二天天微微亮,昨夜靠在树干上睡了一夜的林思衡就又被饿醒,摸出怀里还剩下了一小块的干粮,三两口就着唾液囫囵咽下。
趁着周围人都还没醒,又或者是醒了只是还没有爬起来,悄悄脱离了这流民大部队,悄无声息的也朝着不远处关城走去。
忍受着饥饿与疲惫,走了半个时辰,到关城底下,抬头望去,城墙顶上高挂着一处匾额,上面写了两个字迹有些斑驳的古字:
潼关。
这里原来就是潼关,那么之前那条大河该是黄河了?那我现在是在陕西?林思衡苦笑一声,自己这一觉睡的,都把自己从扬州睡到陕西了。
可见酒果然是害人的东西。
自林思衡来到这一方世界,就一直被如影随形的饥饿驱使着跟随人群流浪,到如今竟然也还是不知现在究竟是何年月,又究竟是哪个朝代,只是看着头顶大大的“潼关”两个字,乐观的想着好在还在地球上,而且看字样,应该是距离近现代不远的朝代,这倒是个好消息了。
林思衡等了一阵,日头已渐渐升起,前方的关城终究没有开门,昨夜往这边来的马车此时也早没了踪影,而身后的流民又已经三三两两的开始往这边挪动了过来。
想要混进关城的希望终究破灭,林思衡此时迫切的希望能够与人交流。
渴望知道自己如今究竟是在什么朝代,这片土地现在又正经历着什么,为什么如此大规模的饥荒,居然一直没有看到有官府的人出面赈灾,前面这座关城里的官兵为什么只是置几里外的流民于不顾,既不救济,也不驱散。
然而这些困惑终究只能先压在心底,经历了昨夜那一出,此时再与这帮流民混在一起已经太过于危险了,可自己这一副少年的身体,孤身一人恐怕也不会安全到哪里去。
一时觉得有些两难:继续跟着流民大队走,一旦被昨晚那几个人认出必然小命难保。可自己一个人走,眼下一只野兽也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林思衡踌躇了一会儿,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关城,终于还是趁着大部分的流民还没有赶来,从城关旁绕过,孤身朝着潼关一侧被黄河冲击出来的一处河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