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过是不忍心叫绿衣一辈子做个睁眼瞎,因此起意教她识几个字。原道不过做个消遣,只是这丫头倒真有几分劲头,我看啊,说不定哪天,咱们绿衣还能考个女状元回来。”
贾敏便被逗得哈哈大笑,直说莫叫外面那些士子学生们听见,否则定是不与林思衡善罢甘休的。
黛玉却道:
“绿衣肯读书识字,又下功夫,倒是个好的,换作雪雁,我虽教她,她却不肯学了。”
说罢,扭头轻轻瞪了雪雁一眼。雪雁唬得战战兢兢,低垂着头像个鹌鹑。
原来早些日子见林思衡教绿衣识字,黛玉便起了玩闹比较之心,也教起雪雁来。只是雪雁实在没有这个天赋,又不肯去学,还要照顾黛玉起居。
因此,过了几天见雪雁毫无长进,黛玉本就是一时兴起,便也随手丢开了。
这会儿子拿来说,也不过只是小女儿家讨巧罢了。
贾敏如何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素日里自己就懒懒散散,因此她自己虽有几分机灵,却绝无那个耐心去教导旁人的。只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发道:
“你自己小小年纪,才认得几个字,就要教起别人来,要我说,必是雪雁不肯叫你误了她,才故意不跟你学。”
黛玉便摇着母亲的袖子只是不依,又撒起娇来。
几人正在欢笑,乔嬷嬷走过来,说是林管家刚刚来报,那位姓边的小哥儿要见少爷。林思衡心知必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边城一般不会上门来找。忙告辞离去。
来到前门,却见边城正在门口来回踱步,走上前去问道:
“出了什么事,这样急切?”
“胡家医馆昨夜里出事了,起了一场大火,幸好前日里连下了几日雨,地面上还有水,没有波及旁家,今早胡家爷孙两人的遗体便被扒出来了,已烧得跟焦炭一般,这会子官府已经掏钱买了两副棺材,抬出城去了。”
林思衡心里一惊,忙道:
“不是已叫你们盯着么?可曾见什么异常?”
“昨晚我亲自在暗地里盯着,是有人放的火,那人放完火便出了城,大家都忙着救火,因此倒没人注意他,我跟出城之后不敢跟得太紧,因此也跟丢了,不清楚他最后去见了谁。”
说完,面上便有几分愧疚,林思衡安慰到:
“知道是有人纵火便够了,可见胡大夫果然有问题,我师娘那一病果真有蹊跷!黄雀暂时弱小,还要喂养一些时日,不必自责。胡家那爷孙两,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胡家那位小孙子,每日里出门不是去酒楼就是去赌场,再不就是去寻暗娼,除了花的钱多了些,没有什么问题,那位胡大夫更是每日在医馆看诊,并无异常。
此外还有一桩,前几日黄君泰的管家跑医馆跑的勤快了些,我打听到说是黄家老太爷生了病,来找胡大夫开药。”
林思衡想起师娘去年那场病,咬牙切齿。吩咐道:
“想办法盯一盯江、黄两家的宅子,再去城门口安排几个人手,看看今天这两家可有什么人回来!再有,暗地里找找胡家医馆可有什么活口。要小心!”
边城也自觉事没办好,忙点头应了,转身告辞亲自去安排此事。
打发走了边城,林思衡请管家去前衙找林如海,只说请他今日早些下衙。
缓缓平复心里的愤怒,脸上又挂起温和的笑意。回到后宅,贾敏和黛玉仍在原地赏花说笑,见他来了,也都笑着与他招手,林思衡也笑着与她们回应,将此事暂且压在心底。且等林如海下衙回来再做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