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时奇道:
“奶奶见她做什么?这丫头可还没进府里做事呢?”
凤姐便道:
“前几日我与衡兄弟开玩笑,说给他再拨两个丫鬟,他就开口要了这个人。我想半天都没想起来这丫头是谁。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更好奇了。
这丫鬟还没正经进府,衡兄弟怎么知道的?
衡兄弟挑丫鬟,那眼光可高得很,到现在他那院里也才两个,满府里大大小小的爷们,再没比他那里少的了。
说不得这丫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莫不是长得比晴雯还漂亮不成?
不管怎么样,我且见一见再说。”
平儿便把这事记下,准备明日叫林之孝带来。
聊完正事,王熙凤又与平儿闲扯起来,打趣道:
“晴雯那丫头,我倒也算熟悉了。样貌属实难得,脾气还烈,若是不说,谁敢当她是丫鬟?
早几日里,府里传宝玉和袭人的话。你说,这衡兄弟难道竟忍得住不碰晴雯不成?”
平儿也被王熙凤逗笑了,只道:
“奶奶这样好奇,何不过去问问?我又哪里知道。”
王熙凤撇撇嘴,吩咐道:
“玩笑归玩笑,你交代下去,叫下人们嘴巴都闭着些,整日里一群长舌妇在一起嚼咕。宝玉的话也敢乱传,仔细惹到老祖宗或是太太头上,看他们还有没有命在!”
平儿忙应了,便伺候王熙凤洗漱,待洗漱罢,王熙凤突然用手捻着平儿的滑溜溜的下巴,学着市井间浪荡子的模样,来回摩挲,玩笑道:
“你们家二爷今晚又没回来,倒可惜了这么个美人,不如且便宜了我如何?”
说着就把平儿也拖上床,平儿也不推拒,两人自小一块长大,明面上是主仆,私下里是姐妹,原也是经常在一块睡的。
姐妹俩被窝里嘀嘀咕咕,嬉闹一阵,方才睡了。
...
次日一早,平儿就叫人传话给林之孝的,叫她把女儿带来。
晌午时,林之孝家的就带着闺女来拜见,凤姐趁着空闲功夫见了,先上上下下细细得打量两眼,见其:
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一头漆黑长发,绾着发髻,容长脸面,细小身材,却也十分俏丽干净。
只是不说与晴雯相比,单论容貌,连自己身边的平儿也是比不过的,自己往日里给他介绍的丫鬟,轮颜色,未必没有不能胜过眼前这位的。
却不知有何能耐,倒叫那小子看在眼里?因而问道:
“今年多大年纪?在家常吃些什么?可做得什么事情?”
红玉便笑答道:
“回奶奶的话,奴婢今年十四,妈妈担心我在家里整日无所事事的,也耽误了,才带我来府里求个好恩典。
在家不过常吃些家常小菜罢了,奴婢没什么本事,倒也学着会做几道菜,勉强也还能入口。
奴婢年幼,不经事故,不敢说会做什么,倘有奶奶吩咐下的,奴婢便只管尽力去做,便是有一二回不能完善的,有奶奶教导,往后自然就会了。
只是求奶奶一时且赏个脸面才好。”
王熙凤眼见这小丫头一番话说出来,小小年纪滴水不漏,又不怯场,还有胆子当面求差事。
一时抚掌笑对平儿道:
“我原道他是要再找个晴雯,没成想这是又寻了个绿衣来着。倒也巧,刚好两个都是一身得红衣裳。”
红玉对府里尚不太熟,一时不解其意,也只得站在那里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