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旁人眼里,不知内情的,也只当他们是夫妻情深。
若有大夫说是喜脉的,他就趁人不注意恶狠狠得瞪着秦氏。
若一时又有说不是喜脉的,他也只是冷冰冰得瞧着。
他知道自己媳妇儿有一副怎样的花容月貌,若换作是在旁人家,只怕是再怎么疼爱也不为过的,
可如今秦氏越漂亮,他心里就越恨!
等那大夫收了手,贾蓉连忙问道:
“大夫,可看清楚了,是喜脉不是?”
一边问话,一边就拿眼睛盯着秦氏,眼神尤为冰冷,似是要择人而噬。手在背后捏紧拳头,掌心掐出几个指印子来。
那大夫摇摇头道:
“虽是令夫人经期不至,也不见得就是有喜,老夫方才没诊出喜脉来,或许是因为其他缘故也未可知,只是一时也不好下判断。”
贾蓉听着这话,面上略缓一缓,手也放松了些。
秦氏委屈的对贾蓉道:
“我已说过不是喜了。你也不信我。”
声音并不大,显得有些虚弱。
贾蓉只是冷淡得看她一眼,并不与她说话。
一时贾珍回府,正撞见金氏告辞,尤氏上前迎他,贾珍随口问道:
“今日她来,有什么事情不成?”
“那倒不是,不过说几句闲话罢了,听说蓉儿媳妇病了,待一会儿就走了。
且不去管她,说起这病我就心焦,你再找找门路,赶紧寻个好大夫要紧,万不能再耽误了。
如今找得这帮大夫,哪里还有一点用处?一个个的,听人怎么说,他也怎么说,最多就在往里头多添两个字,顶什么用处?商量着立个方子,也不见效。
一天天的只在面上勤快,一天光是诊脉倒有三四次。又累得蓉儿媳妇一天倒要换个几回衣裳来见人。”
贾珍闻言也叹一口气,秦可卿生病,他倒也有几分急切,连林思衡的那酒楼的主意一时也顾不上去咂摸了,顺着尤氏的话道:
“这孩子也是个糊涂的,何必那么紧着换衣裳,只管躺着叫大夫看就是了,有什么要紧?
这孩子的身体最重要!
说起大夫,倒正有一桩事,今儿冯紫英约我吃饭,席间倒说起这事来,冯紫英便说他小时候有个从学的先生,叫张友士的,学问渊博,医术高深,甚或能断人生死。
原本是回金陵老家歇着了,可巧今年正在京里忙着给他儿子捐官。如今正在冯家住着呢。
既有这般缘分,说不定媳妇的病就该落他手里消了这灾,也未可知。
你这就叫人拿我的名帖去请了,或者请冯紫英也求他一求,便是今晚不来,明天也要来的。”
尤氏听罢,心中甚喜,忙叫下人拿着名帖去请人。
过得一阵,下人拿着名帖又回来了,说是那张友士推说今日已是拜了一天的客,精神实在支持不住,便是来了,也不能给病人看诊,且等明日就来。
又说自己医术浅薄,本不敢担此重任,只因老爷相邀,也不得不勉为其难,却不敢受这名帖,叫他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