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自然不是个丑的,只是若跟那个晴雯去比,确实是差了些。
非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尊重,你也知道,像咱们这样出身的人家,是万万做不得正妻的。
若能得个姨娘的名分,便都是造化了。
府里这些年,前前后后多少丫鬟,虽是一时被主子瞧上,到最后大多也就成了玩物,死了也没个说法。
你日后在林家,倘若一时有什么机会,可得把握住了。”
红玉终究还是个黄花闺女,听母亲说这样的话,一时坐立难安。
既已拿定了主意,也不敢再多留,母女二人又言谈几句,便各自回府做事。
...
林思衡既得了红玉准信,寻了个空,便直接来找凤姐儿。
才到凤姐儿院子,便见平儿正抱着凤姐女儿在哄她睡觉,见他来了,忙叫奶嬷嬷接过去,便要请他进去坐坐,口中只道:
“林大爷先坐会儿吧,奶奶这会子该还在老太太身边,一会儿该回来了。”
林思衡瞧了平儿一眼,摇摇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儿把对他的称呼又改回去了。
挥挥手叫奶嬷嬷让开,自己把这还没取名的小丫头抱过来。
这丫头此时已经稍稍能立住,也能吐出几个词来,林思衡一时无聊,就开始教这丫头背歪诗:
“白毛浮绿水,红椒青萝卜。快念。”
然而这丫头显然也并不能理会他的一番苦心,只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林思衡又试了几回,见这丫头果然不上当,便叹了口气,对平儿感慨道:
“这回可糟了,这丫头怕也是个不学无术的。”
平儿方才虽听着那诗词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她原也不懂这个,更不敢在诗词上去质疑一个进士,竟没看破林思衡的坏心里,反为小丫头打抱不平道:
“大姐儿如今还太小了些,现在就学诗词,自然是学不出来的,林大爷若真有意,等她再大些,到时候让奶奶带着,正经给林大爷磕头,认你做师父如何?”
正说着话,凤姐儿便带着两个丫鬟回了,才进院子便笑道:
“我刚刚在外头就听见平儿说什么拜师的,怎么,莫不是衡兄弟瞧上平儿了,想收她做个女弟子?
这我可不能答应,统共就剩下这么一个得力的,再给了你,我岂不得累死过去。”
平儿羞恼道:
“奶奶又说胡话,林大爷方才叫大姐儿背诗呢。”
凤姐一愣,便取笑道:
“亏你是个读书人,大姐儿这时候能学个什么?”
林思衡自然也不会主动揭穿自己的坏心眼儿,只撇撇嘴道:
“这丫头也得有周岁了吧,不先起个名字?就这么‘大姐’‘大姐’的叫着,总不像那么回事。”
王熙凤哈哈一笑,摆摆手道:
“你既这样说,且取一个我听听,正好你是个有学问的,必是能比我与你琏二哥取得好。”
林思衡摇摇头道:
“自然是你跟琏二哥起,不行请老太太起一个也可,我给这丫头起名,算怎么回事?”
王熙凤也撇撇嘴道:
“别说那么多,今儿你既自己撞上来,少不得得留个两三句话。
我就不说了,大字认不得一箩筐,勉强看看账本还行,你琏二哥虽读了几本歪书,也谈不上什么学识。
老太太又没有那个精力。
要按着咱们的关系,不是亲戚,胜似亲戚,这丫头将来叫你一声舅舅也使得。
你且起一个我听听,总归要不要的,还得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