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颖话说一半,分明是有意在吊他胃口。
扬州回信虽还未到,林思衡也并不打算任由万俟颖拿捏,也作出一副对陈年往事不感兴趣的模样,胡乱敷衍一番。
待万俟颖端茶送客,林思衡便起身告辞,万俟颖起身略送了两步,待林思衡将要出去时,又似忽然想起来,笑道:
“说起来近日倒有一桩喜事,你们这一科的状元杜仪,已经和江大人家的孙女定亲。
老夫听说那位韦榜眼,这些日子也很得吏部钱大人赏识啊。”
林思衡微微一愣,自己这些日子忙着搬家,倒还真没注意杜仪和韦昭这两个人的动向。
说起来,与他们一比,自己这位探花,在官场上引起的动静和关注,似乎是有点小了...
这些日子虽也有不少请帖送上门来,如今细细想起,倒还真就不曾见过三品以上大员的帖子...
总不会是这些大臣的仆役,反而找不到自己的新宅?
又去城外看望一番赵枢和孙机,再往如意斋见一见郑阳,方才与边城回宅。
一路皱着眉头思索,今日一行,倒也收获颇丰,一则确定了自己的官位,果然是在翰林院,此时倒是个好去处。
二则,虽还没弄明白杨松的意图,倒也有了些线索。
只是,万俟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的所求又是为何...
...
四月三十日,吏部授官。
与万俟颖说得一致,林思衡果然得了个翰林院检讨的职位,从七品。
取了吏部告身,又得了一套青色官服,年俸四十五两,外加二十石的禄米,倒比前明高些。
晴雯对那件官袍稀罕得不行,晚上叫林思衡换上,欣赏了好半天,末了又说回尺码有些不合适,回头她改改。
授官一事,虽并不与万俟颖相干,不过因提前得了他的提醒,按着官场上的规矩,林思衡授官次日便又提着礼物上门拜访。
万俟颖并没有再提起那桩旧事,反而与他说起官场上的各种规矩人情,态度尤为亲和:
“翰林院是个好地方,此番你得授翰林院检讨,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是准备要留在翰林院熬资历?还是准备寻个机会往六部或是督察院,走动走动?”
“下官正不该如何是好,若能得大人指教,下官不胜感激。”
“这翰林院的官,不比别处。
你如今既有个检讨的身份,便已经算是翰林出身,往后三五十年入阁,已是水到渠成。
不过在这之前,倒有两条路走。
一是就留在翰林院里熬资历,九年一迁,最晚四十五年后便是翰林学士,届时若陛下有意,说不得便能直接从翰林院入阁。
又或者,先从翰林院往六部去走动,或是督察院,大理寺也可,走部院这条路入阁。
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林思衡凑趣笑道:
“如此说来,大人该走的就是第二条路了。
大人刚过四旬,正值壮年,如今便已是礼部侍郎,想来入阁之日已是不远,如此说来,倒要恭喜大人。”
万俟颖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见林思衡并不回答自己所问,也不以为意,忽然又道:
“你今日此来,我倒正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
林思衡一愣,笑问道:
“大人这话倒真叫下官不得其解了,却不知喜从何来?敢请大人示下。”
万俟颖抚须笑道:
“汝师林如海林大人,在任六年,功勋卓着,陛下今早降旨,给林大人升了官,旨意如今正在礼部,等明日发出去,他就要从兰台寺大夫,升任奉议大夫。”
这可真叫林思衡大喜过望,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