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在可卿丧事上,原本就大张靡费,又见父亲不管,便愈发恣意奢华起来,只觉唯有如此,才能叫可卿九泉之下明白自己的心意。
过得两日,宁国府大发讣告,城中亲友便多有来吊唁的。
连同林思衡也收到一份,虽知可卿未死,倒也来凑个热闹。
旁的一应丧仪,贾珍只管花钱去买,有一日的功夫,也都备齐了,只唯有一副板子,总不合用,一时竟找不到凑手的。
叫人连着买了几副杉木板子,总觉得瞧不上,正巧碰到薛蟠来吊唁,眼见贾珍眉头紧锁,问了一遭,便笑道:
“这倒巧了,我家木店里倒有一副板子,叫做什么“樯木”,出自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据说万年不坏。
这板子原是义忠老王爷要的,因前些年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倒一直存着。
这东西也没有人敢买,你若要,就叫人抬来。”
贾珍闻言,喜不自禁,叫人抬来一看,见其四周皆厚八寸,隐有檀麝之香,以手扣之,恍如金玉之声,果非寻常之物。
贾政也在一旁瞧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便劝道:
“不如还是以上等杉木收殓便好,此物恐非常人可用。”
贾珍哪里肯听,一力坚持,贾政也只得由得他去,林思衡在一旁看着,不置一词。
过得须臾,便不断有亲属好友上门吊唁,林思衡站在一旁,细细观察。
但见顺德一脉先至,以忠靖侯史鼎打头,又有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等几位勋亲来设棚祭奠,只是除了史鼎因与贾府有些姻亲,多留了片刻,其余几人都是略说了几句话便告辞。
待顺德旧臣已来了个七七八八,才见有同属元从一脉的八公之后联袂来拜,计有:
镇国公府现袭一等伯,牛继宗;
理国公府现袭一等子,柳芳;
齐国公府现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
治国公府现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
修国公府现袭一等子,侯孝康;
除缮国公府三品将军石光珠,因自身家里诰命夫人去世守孝未至,连同贾家二府在内,一个不落,皆至于此。
五人先是在可卿“灵前”随意行了一礼,以示吊唁,贾珍忙带着贾蓉上前还礼,便领着众人去后堂坐了。
堂中贾赦,贾政也都在此等候,见几人进来,一番寒暄问候,各自归座,先饮了口茶,贾赦坐在首位,先叹口气道:
“此番借着这机会,倒正好与几位亲友聚一聚,只可惜缮国公府上石大爷没来,有些可惜。”
牛继宗面色也有些沉凝,瞧了贾赦两眼,开口道:
“王子腾王大人是贾府姻亲,怎么我瞧着,好像王家今儿竟没来?”
贾珍一听,面色便有些难看,只是看在贾王两家世交的份上,倒也维护两句:
“王家舅舅如今在九边,府里只有些妇人做主,一时难免不周到。”
柳芳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道:
“威烈将军既是这样想,我倒也愿意相信两句,只是,我听闻王家大小姐,将要与保宁侯府结亲,这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咱们这几家,竟没有好儿郎的不成?”
贾政开口转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