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军打仗,从来也不是容易事,哨探,警戒,扎营,物资,后路,桩桩件件,能叫带兵的将军愁破脑袋。”
“确是如此,咱们平日里纸上谈兵谈的多了,如今真正入了军伍,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若叫我说,不是大哥的法子不好,归根结底,那还是这帮老爷兵不堪用,若不是公子给他们发了足饷,又舍了面子去神武将军手里求来些驮马,只怕还要再艰难些。”
林思衡轻轻抬脚踹过去:
“行了,别抱怨了,再怎么不堪用,也只得凑合着用了,行了这一路,总归是比刚离京时好些,前头要扎营了,带着斥候去哨探,记着,要注意安全。”
郑阳嘿嘿一笑,起身吆喝两句,不多时,便领着一队骑卒越到队伍前头去。
“前面要到曹州了,今天就在曹州城下歇一晚,老规矩,军队不入城,直接向县衙发文,采购军中需要采买的物资。
曹州,定陶,曹县,走丁家道口过河,就是归德府地界。那只狼通军在什么地方?”
前两天的消息,是还在雎县一带,与雎阳卫打了一仗,据说是官军大胜,斩首数百级。”
“呵呵,开封三卫几乎一战尽墨,不料雎阳卫倒有这样的本事。”
“卫所兵指望不上的,胜或许是胜了,大胜却未必。
这只狼通军是纯粹的五通教一系,与白莲教关系并不和睦,虽然五通教一开始就是白莲教扶持起来的,但孩子大了,总有些自己的想法。”
“以你来看,这支狼通军,究竟有多能打?”
“公子不必过于忧虑,若是咱们如今这支骑兵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不避生死,那咱们就可以直接去马踏联营,如今虽不到这般地步,公子倒也不必太高看了他。”
这支狼通军惯会掠民为寇,虽显得人数众多,也只得吓唬吓唬人罢了。这里头真正能打的,只怕也还是原本就是五通教的那千余人。
队伍一路南下,打过最大的城池也才一个县城。
归根结底,也还是散兵游勇,公子原先的定策甚妙,只需断了他的粮食辎重,倚仗骑兵之利,剿了他外出劫掠的队伍,他自己都撑不住多长时间,咱们只管耐心等着就是了。”
“虽是如此,也不可小觑,要尽快和咱们的内线联系上,再怎么说也是大几万人,咱们才三千人,若果真一时不慎,阴沟里翻了船,那玩笑可就大了。竟陵侯那拨人马到洛阳了吗?”
“他们步骑都有,每日行军最多五十里,倒还有几日路程。”
“竟陵侯三万大军,可不好对付啊。”
“公子放心,猴子自然有数。”
......
十一月初,雎阳卫告破,林思衡所率骑兵与乱军在宁陵一带迎头撞上,林思衡避开正面作战,只带着骑兵四处扫荡乱军派出来打粮的小队,掠夺乱军物资为己用。
乱军虽也缴获了一些马匹,只是数量不多,况且又没有正经的骑兵,小打了两仗,反倒又被抢了几十匹马,一时也只得任由林思衡游荡在四周,时不时扑上来撕咬两口。
河南府两支乱军在竟陵侯抵达洛阳之前,就直接弃城而走,将城里大户抢了个干净,又偏偏将洛阳城中各处官衙文书焚烧殆尽,反倒是平民,虽也有些死伤,竟折损不大。
乱军带着从城里抢掠的物资,并不与竟陵侯交战,只带着他在河南府兜圈子,所过之处,必将各地大户劫掠一空,并时而作出一副要西进山西的姿态,引得竟陵侯不得不分兵西向,试图堵截乱军西进道路。
开封府境内两支乱军也汇合到一处,放弃南下南阳府的企图,在新城一带与冯唐所领军队交战两场,皆负,退往沙河,与官兵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