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去的银子,可果真收得回来?利息定的多少?”
来旺媳妇面有喜色道:
“必然能收得回来,都是挑的有家底的人家才放贷,咱们也不怕他跑了,定的是按月计息,每月利息五分。”
凤姐儿心里头盘算一番,先叫平儿拿了私房里三千两银子递过去,且先瞧瞧动静。
来旺媳妇得了凤姐儿允准,接了银票,欢天喜地的出门去,心里也打算跟着捞一笔。
平儿等人走了,方才凑道凤姐儿耳边,低声道:
“奶奶,这怕不是印子钱来的?是不是有些不妥?若哪天事情漏出来,只怕碍着奶奶名声。”
凤姐儿斜她一眼,也压低声音道:
“你当我不知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从公中支银子,那账本你不是没看见,虽还有些家底,进项却已渐渐少了,开支倒一日多过一日。
再不想些法子,没几年这府里就空了。便是我有些私房银子,舍得丢进去填,也填不满这样大的窟窿。
行了,不说这个了,再沏壶茶来,我先吃点东西,等会儿还有事呢。”
......
冬至日。
大清早林思衡从营帐里钻出来,哈出一口白气,活动活动手脚。
天气已愈发冷起来了,营寨空地上有几丛枯草,挂着一层浅浅得白霜,在军营里头住,自然不能与在家里时相比。
营帐里不准生火,林思衡也不想搞什么特殊化,跟寻常士卒一样,只有一床破毯子,这一觉睡醒,也冻得够呛,好在朝廷发来的前线过冬物资已经到山东,好歹还有个盼头。
将边城三人,和军中三个千总叫到一块,围着一口锅,一边烤烤火,一边就凑在锅边喝粥:
“今儿是冬至了,外边已经开始挂霜,这天气,咱们有营帐,有粮食,尚且都觉得遭罪,更不用说乱军了。
郑阳,你最近要再盯紧着些,瞧他们有什么动作,如今这支乱军被咱们牵制在这里,要尤其防着他们断尾求生。
几位都再鼓鼓劲儿,咱们...”
话还没说完,便已有斥候来报:
“将军,乱军有动静,正在往惠济河一带移动。”
林思衡猛然站起身来,有些急促得问道:
“是全军都动了,还是只动了一部分?”
“”全部都动了,队伍拉得很长,都脱节了。”
又有斥候来报:
“报!将军,有一部乱军朝着我们来了。”
林思衡微微一怔,旋即有些恍然道:
“乱军军容如何?可有骑马的?”
“军容散乱,没有骑马的,里面甚至还有妇孺,旗帜也没有,大约有两三万人。”
“这是要跑!全军上马!带好干粮!留五百人驱赶前头的这支乱军,其余人跟我追!一路不停!不准下马!拉屎都得给我在马上拉!必须赶在乱军渡河之前把他拦下来!
走啊,兄弟们!都跟紧了!本将军今天带你们立功去!”
军营中陡然热闹起来,人嘶马鸣,两千多名骑兵分作两股,犹如两条巨蛇,向已经被缠绕得筋疲力尽的猎物,亮出森寒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