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在宁国府里“辛劳”一阵,待宾客散了,方才带着小厮回东跨院里。
一进书房,桌椅上已摆放着不少东西,邢夫人也在此处,正将一枚玉佛放在手中端详,见贾赦进来,忙去上前讨好道:
“老爷辛苦,听栓儿说这些都是东府里的东西?老爷如何得了来?”
贾赦志得意满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起一枚扇面,缓缓展开来瞧,眼见上头那幅《秋风纨扇图》,愈看愈觉得喜爱,笑道:
“蓉哥儿要袭爵,咱们这些长辈自然得替他照应着,这孩子孝顺,知道咱们长辈的辛苦,自然也表现表现。
这些算个什么?与一座国公府的富贵相比,这些连个零头也算不上。”
这些东西都是贾赦在宁国库里亲自挑的,都不是什么大件儿,只以精巧名贵为要,自以为不惹人眼。
东跨院里得了这许多好处,邢夫人只满心以此为贾赦能耐,更加曲意逢迎,哄的贾赦高兴,随手便挑了两样东西赏给邢夫人。
夫妻俩正在得意,听得下人来报,说是贾母叫他们过去问话,俩人方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去见贾母。
贾母自得知贾珍死了,虽没有亲自过府去,倒也一直在荣禧堂等着,等贾赦一来,也不耐烦等贾赦行礼,开口问道:
“朝廷那边怎么说的?珍儿怎么年纪轻轻的,好好的就没了?”
贾赦忙道:
“五军都督府已来看过了,说是醉酒而死?”
贾母叹道:
“我素日里常说,这饮酒不可过量,过量则伤身,你们哪回听过,这仰仗着年轻,身子骨壮实,一味寻欢作乐!
我听说敬儿还不肯下山来?他这修的什么道!亲儿子死了也不来看看!修道修的都忘了人伦了!”
正发着脾气,贾政和王夫人也来见礼,贾母紧着问:
“如何?袭爵一事儿,商定了没有?”
贾政点头道:
“叫琏儿去都督府里问过了,预定下了叫蓉儿来袭爵。”
贾母叹道:
“本也该是他的,能顺顺利利把爵位承下来便好,东府里这两年许是冲了太岁,那边事忙,你们也都照应着。”
说着又看了贾赦一眼:
“东府里那样大一份家业,是祖宗们呕心沥血才挣下来的,这一座公府立在那里,可不单单是一桩富贵那么简单,那些金银,园子,铺子,庄子,土地虽然也好,却都不是根本。
外头人看着,只当是一处大宅子,可是在明眼人里头瞧着,这一座公府,就是一处人心聚拢的山头。
这公府立在那里,咱们贾家就没有倒,就还是大乾朝的勋戚,如何保得住这公府?便要落在这爵位上。
既然定下了蓉哥儿袭爵,那就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叫琏儿这些日子往都督府里跑勤些,尽早把这爵位的事儿定下来!”
贾赦贾政都连忙应了,贾母又道:
“你们也不要嫌我啰嗦,等哪天我腿一蹬去了,你们就松快了。
我问你们,柳家的事,你们可有什么打算?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不可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