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先扶着黛玉在凳子上坐着,瞧了紫鹃和雪雁一眼,略一沉吟,也不说什么叫她们回避一类的话,只轻声道:
“有一桩事,需得提前告知姑娘,好叫姑娘先有个准备:
昨儿夜里,公子接到消息,说林大人在扬州遇刺,公子夜里进宫一回,今早天一亮,城门刚开,已领了圣旨,下扬州去了,因走的实在太急,来不及和姑娘面辞,只得托我过来,与姑娘说一声。”
黛玉才听了一半,面上便失了血色,那盏燕窝摔在地上,此时也无人去理,伸手抓住绿衣的手臂,黛玉微微颤抖着问道:
“师兄可说了?我父亲究竟如何?可是...可是已经......”
一开口,眼泪便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绿衣忙道:
“姑娘切不可胡思乱想!公子叫我来与姑娘说明此事,就是担心姑娘惊吓过甚,伤了身子,公子已说了,林大人只是受了些伤,那刺客并不曾真害了他,只是一时断了消息。
姑娘且放宽心,这个时候,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等公子到了扬州,林大人自然无虞。”
紫鹃和雪雁也忙上前安慰,紫鹃心思细腻,晓得林如海的死活,对黛玉而言是天大的事,追问一句:
“伯爷南下,要多久到扬州?”
“公子因此时运河水流不丰,船行太慢,决意走陆路,若是走得快些,七天便到了。”
黛玉饮泣到:
“父亲有难,师兄千里奔波劳累,却叫我如何能在这京里待得住?”
几人正安慰着,却正见鸳鸯找过来,瞧见黛玉哭泣流泪,鸳鸯便也心里有数,暗自叹了口气道:
“林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
黛玉正想着要去见贾母,闻言也顾不得自己泪眼婆娑,起身便走,几个丫鬟,连同绿衣一道,也都赶紧追过去。
...
“母亲不必太过担忧,如今衡哥儿既已南下,妹夫一时也没有坏消息传来,该也无事,母亲还是保重身体才是。”
贾母坐在榻上,面有哀色道:
“你妹妹已经去了,若再叫如海也走了,这可怎么得了?衡哥儿一早就南下了?可确实如此,你不要骗我!”
正要再叫人去东府里问问,便听贾政道:
“儿怎敢欺瞒母亲?今日朝堂闹的厉害,听说陛下叫衡哥儿持了尚方宝剑,南下主持盐政,群议汹汹。
御史们都说此事该择一文官前往,衡哥儿此去,不合礼制,闹了好半天,因是陛下执意如此,衡哥儿又已经出城,百官这才罢了。”
贾母闻言便骂道:
“随他们如何去说!如海与衡哥儿师徒相继,正该叫衡哥儿报了此仇,叫文官去,又做的了什么?左右也不疼在他们身上,自然由得嘴上快活!
衡哥儿既带着尚方宝剑,那便是钦差,如何去不得!”
贾政本也觉得这事不妥,此时见贾母盛怒,便也不敢说,只是连连请贾母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