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你的老朋友,林如海的弟子,当今的靖远伯爷。”
黄云的脸沉了沉:
这老东西果然还有别的消息渠道,到今天还防着我!也不知道是要留给谁?难不成真要留给小九...
“从京里下来的船队,现在还在运河上漂着,已经过了德州。
不过我打听得,那位靖远伯,并不在船队里,而是提前一步南下,说不得现在已经离扬州不远。”
黄云悚然一惊,赶忙打断心里的猜疑,阴沉着脸道:
“来的倒快,那小子并不好对付,好不容易叫林如海出了岔子,居然这么快就安排他的弟子来,皇帝看来果真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
黄君泰叹息一声:
“那都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有什么首尾要收拾的,就抓紧收拾着,别叫人一来就拿了把柄。”
黄云答应一声,告辞出去,正走到门槛,又听见黄君泰在身后传来句话:
“你爷爷也被这事给惊动了,叫你过去一趟问问话。”
黄云脚下一顿,出门转了个方向,绕过一大院荷花池,池中尚未开花,岸边有一石亭,亭中正有一老者垂钓,一旁侍立着一年轻人,正帮着洒鱼食。
“老祖宗,黄云给老祖宗请安。”
那年轻人瞧他一眼,温和的道了声:
“大哥。”
“九弟也在这里。”
黄云此时面上已没了在黄君泰面前的肆意,变得拘束收敛起来,老者扭头瞧他一眼,将鱼竿交给身旁的年轻人收好:
“林如海出了事,京里又安排了人来,是林如海的徒弟,你老子应该已经告诉你了,说说,有什么打算?”
黄云瞧了那年轻人一眼,低声道:
“老祖宗放心,这件事并不是我们黄家做的,他若要栽赃,咱们家也不是泥捏的!”
那老者喘了口粗气,一旁的年轻人便举止优雅的从脚旁的食盒中取出一碗药汤来:
“老祖宗慢点,该喝药了。”
黄云见状微微扭头,眼神避开那碗药汤,老者饮了一口,呼出一口腥气:
“呵呵,究竟是年轻气盛,咱们家虽有些根底靠山,这确实不错。可靠山却不是咱们的手下,愿不愿意支持咱们,那不由咱们说了算,若是闹的太惹眼,那靠山也就靠不住了。
要是什么都能用银子,靠关系来摆平,那个伏波帮难道还能坐大?林如海还能活到今天?
当年西苑里那位太上皇要北征,我和其他几个老家伙,凑着银子跪在地上讨好,不怕太上皇拿银子,只怕他拿的不够多,不曾提过一句要求,才有了今天的扬州盐商。
哼哼,这件事只怕太上皇如今也后悔呢,所以后头他南巡,只叫甄家一路服侍,我们几家盐商凑钱摆宴席,请戏班子,弄出再大的场面,太上皇也不肯赏脸了。只不过他老人家好面子,嘴上不说罢了。
可就算如此,往西苑里每年的银子也还是得送,太上皇已经老了,他虽然还不想失去权利,可他终究是拗不过陛下的,梁王殿下又还没有继位,更别说杨首辅,那是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咱们的靠山,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牢靠,如果林如海最后果真死了,那位靖远伯发了狠心,一定要我们黄家陪葬,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