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船头的灯笼又亮起来,照见满地的狼藉,信儿又从角落里钻出来,推开门领着一人寻到贾琏跟前:
“二爷,二爷!郑大人来给您请安,已将水匪都拿了。”
贾琏惊魂未定的从膝间抬起头来,正瞧见面前一盏灯笼。郑阳笑嘻嘻的拿灯笼往贾琏身上四下照照,见其虽面色煞白,狼狈不堪,还有股难闻的味道,到底不曾有什么伤势,便也不当回事,玩笑道:
“琏二爷这藏的倒好,别说水匪,连我也差点没找着,二爷可受伤了没有?”
贾琏咽了几口唾沫,有心想责怪几句,一时又丧了胆气,只得摆摆手,叫信儿搀扶着:
“险些叫我被这些小人给暗害了,多亏郑兄弟来得及时,等回头见着了衡兄弟,我必亲口相告,再好好答谢。”
郑阳笑道;
“我不过是个亲兵,琏二爷不必客气,您没伤着就好,水匪抓住几个,在外头扣着呢,二爷要不要过去瞧瞧?”
贾琏一听这话,当即便激动起来,脸上也多了些血色,抬脚就往外走,又被脚下妓子给绊了一回,贾琏也并不管她。
来到船头一看,果然见有四五个黑黢黢的人影跪在床头,贾琏大喜过望,拉着郑阳的胳膊问道:
“可是都拿住了?”
郑阳摇摇头道:
“不过是拿了几个受伤游不得水的,还有几个见势不妙,跳船泅水跑了,也没法追。”
贾琏便忙问道:
“既是如此,这些歹人若再来又如何?”
“哈哈,琏二爷不必太过担忧,这些人吃了这回苦头,又折了人手,本来就没几个人,哪里还能有再来的胆子?”
贾琏闻言,勉强放下心来,见这几个人都受着伤,又有郑阳撑腰,胆气便壮起来,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喝骂不休,郑阳也由得他去,只是好奇的打量这些人,开口问道:
“也算你们有点本事,我这一路都有小船护卫着,你们怎么寻摸过来的?”
这几个水匪既被拿了,正想着求饶,闻言忙道:
“老爷虽在这河道里设了哨,可咱们几个瞧着老爷拿楼船灯火通明,人手又多,看着便不好打,就不急着下河,专在岸上等,等护卫兄弟们都往楼船去了,才寻了空子,从岸上推着独木舟划过来。”
贾琏听罢,更气上几分,手脚力气愈大,打得几人连连求饶,当中却有一人,虽也被打倒在地,哀嚎不已,胳膊上还颤巍巍的插着支箭,却不肯开口求饶。
贾琏便觉得有些不痛快,又认出这正是那准备翻窗户的贼人,上前一把将那贼人的面巾扯下,指着鼻子骂了几声,从地上捡起把刀,便要砍人。
只是才抬起胳膊,却又被郑阳一把拉住,手上力气不轻,将贾琏拉了个趔趄,郑阳打着灯笼照到那水匪跟前,细细的瞧着那张几乎都印在心里的相貌,瞳孔暴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