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娘眼神有些空洞,她坐在冰凉的地上眼泪哗哗的流着,她没有哭出声音。
这种沉默的哭泣,是她内心痛苦到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状态,是一种超越了哭出声音的哀鸣,不断流淌的眼泪,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悲伤。
即便有锦儿在旁边不停的安慰,也过了半晌之后,她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
两人返回,隔着房门听到里面激烈的打斗声,二女顿时面红耳赤,林贞娘也顾不得伤心了,她着急忙慌的逃离到自己的房间。
锦儿紧随其后。
林贞娘或许是哭的太多了,她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锦儿,我想一个人静静。”
“贞姐,让我陪陪你吧。”
林贞娘没有拒绝,她并不是真的想一个人静静,她现在的内心很孤独。
锦儿说起和林贞娘以前的种种,大部分都是她在说,林贞娘在听。
“贞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不小心打翻的那个蜜饯罐吗,那次溅的咱俩身上都是蜜糖,蜜蜂闻香而来,把我们追得满院子跑。”
林贞娘点了点头,思绪飘飞。
那次蜜蜂能那么快找来,是她们住的房檐下,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不大的蜜蜂窝,蜜蜂追逐她们是过去采蜜的,不是攻击人的,两人虚惊一场,胆子倒也大了不少。
第二天两人为了报仇雪耻,就想把那个小蜂巢捣下来。
锦儿负责动手,林贞娘负责在锦儿得手后,跑回房间的第一时间把蜜蜂关在屋外。
锦儿其实也很胆小,她用竹竿胡乱捣了一下,撒腿就跑。
两人在屋子里开心地躲了半天,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两个小脑袋,抬头一看,那蜂窝竟然还好好的在屋檐下挂着。
如此试了好几次,一上午过去了,愣是没把那个蜂窝捣下来。
锦儿经过好几次尝试,她也来劲了,她不再戳一下就跑,而是连续戳了好几下。
蜂窝掉地后,锦儿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小短腿儿,哪有蜜蜂飞的快,最后锦儿就遭了老罪,被蜇的满头包。
“谁知道那么小的一个蜂窝,竟然那么难弄下来,可把我给蜇惨了,你倒好,不安慰我,还笑了我半个月。”
回想起那时锦儿有一只眼睛都睁不开的滑稽模样,林贞娘嘴角轻掀了一下,幅度虽然不大,但还是被锦儿细心的看到了。
她接着道:“贞姐,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绣的那只蝴蝶吗?”
林贞娘轻轻点头。
“嘻嘻,那是我的第一件作品,我现在还留着呢。”
“是吗!”
锦儿皱着小鼻子故作生气道:“衙内也看了那只蝴蝶,可他非说我绣的是一只蝙蝠,气死我了都。”
当时两人都十来岁的年纪,林贞娘也刚学刺绣,即便那时她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水准,还成了锦儿的师父了呢。
“嘻嘻,小姐,你看,我绣的怎么样?”
“你绣的不会是蝙蝠吧?”
“哎呀,讨厌,我绣的明明是蝴蝶。小姐让我看看你绣的是什么。”
“我绣的是鸳鸯!”
“嘿嘿,我倒觉得更像是两只胖鸡。”
林贞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的心情虽然还是有些低落,不过有锦儿陪着确实也好了很多。
两人聊到很晚,最后睡在一起,抵足而眠。
翌日,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林贞娘觉的有一只手在揉捏自己的胸口,她心中大惊,这两天她精神紧绷,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