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既然猜出了奴家的身份,奴家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我就是唐婉。”农妇面带嘲弄的道。
“嘿嘿,我以为你能再演一演呢,我可喜欢看人演戏,这里面都是智慧。”
秦朗直起身子,看着唐婉正色道。
“大人何必戏耍愚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唐婉不解的道。
“额,第一个带孩子。”秦朗尴尬的指了指小公子。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可我这老妇打扮,带个孩子不起眼吧?刚刚也过去几个妇人。”
唐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崽道。
那几个妇人都是她花银子雇她们出城的,就是想试探秦朗会不会挨个盘查。
没想到秦旭提醒他了后,秦朗直接摆手,没让人拦截,让唐婉误认为安全。
“以后化妆要全妆,你手腕也得化不是。
这么白嫩的手腕,可不是普通民妇能保养出来的,须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人家。”
秦朗指着唐婉的手腕笑的促狭。
唐婉抬起手臂,果真是比一般人要白嫩。
太慌张了,自己作为深闺妇人,能做到此等地步已然实属不易。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唐婉叹息道。
“你以为是手腕暴露的?错了,你脸涂的跟锅底一般。
是个人都觉得有问题啊。这简直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好伐?”
秦朗觉得好笑。
“啊?”唐婉愣住了,原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那大人是怎么料到我会从东门逃跑的?是算到我会回唐家庄祭拜?”
唐婉也是被自己蠢笑了,生命的余辉里和面前这趣人多聊两句好似也不错。
“那你是给我带滤镜了,我可没想过这么多,因为西门被我给关了,你可不得走东门。”
秦朗理所当然的道。
“啊?”唐婉再次愣住。
她本就打算走东门,压根没去西门看,所以就理所当然认为这是秦朗算无遗策。
没想到道理竟然如此简单。
唐婉再一次笑道。
从袖子里拿出防身的匕首。
秦朗一看她的举动,眼神一凝。
她笑着理了理额前的乱发。
颤抖着摸向了自己的儿子,小公子还不知道自己娘亲想要做什么,只是疑惑的看向她。
“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说完,她一刀刺向小孩的脖颈处。
鲜血喷涌而出,小公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理解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为何能做出如此举动。
“娘....亲....”他瘦小的身躯吐露出最后的声音。
他才不想喊什么姐姐呢,那根本就不对。
“何至于此?”秦朗叹息。
“大人会饶过他?”唐婉笑着把匕首拔出道。
“会吧?”秦朗不自信的道。
“大人会把他培养成心腹手下吧?他爹不愿意的,我也不愿意。
不损大人的威名替大人解决一个麻烦,就当作刚刚逗笑那几次的报答吧。”
唐婉笑着说完,用匕首决绝的划向自己的脖颈。
东城门瞬间一尸两命。
唐婉最终还是握住了孩子的手。
都言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聪慧的她更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心爱的小公子,怎么一直受折磨来替她消除业障?
让他痛快离开,是作为娘亲对孩子最后的疼爱。
她不敢赌人性的恶。
“收了尸吧,厚葬,这对母子只是时代的悲剧,不是她们的错误。”秦朗惋惜的道。
唐婉确实聪慧,若是太平年间,这一定是个聪慧明媚的女子。
她很爱笑,没什么技巧的玩笑都能逗笑她,很开朗。
家仇国恨不能强加在她的身上。
嫁给辽人是父母之命,相夫教子是宋人刻在骨子里的礼仪。
她每一样都做到了极致,是这个时代没有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