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时,踏楼梯台阶很大声,看到那一束淡黄色玫瑰安安静静地躺在台阶上,她气得一脚踢开了,花枝一瞬间四处散开,可怜的花瓣也凌乱的落在了台阶各处。
一进卧室后,摔门也很响。
“叶礼融,我恨你!”相颜哭出了声,泪水更加肆虐。
在婚姻中失去优势的女人,都是怎么挽回丈夫的心呢,她完全不会,除了摔东西,简直是束手无策。
她坐在梳妆镜前,问镜中的自己,“你为什么总舍不得离开他呢,还是离婚吧。”
窗外瑟瑟的冷风声响,屋里也开始变得凄清了。
相颜孤苦伶仃的躺进被窝里,身体很冷,只有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这是她每天要面临的最痛苦的事。
他早已成为她生活中一个永恒的存在,她习惯了他的一切,不能没有他。
叶礼融挺直背脊上楼,没走几步,就看到楼梯台阶上四处散落的淡黄色玫瑰,他并无惊讶,弯腰捡起了脚边的花枝,花瓣也是一片片拾起的。
二楼楼梯的拐弯处,放置了一个垃圾桶,他随手扔了进去。
进屋后,他将黑色的西装外套挂于衣橱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暗红色的首饰盒,打开是一枚钻戒,圆形钻石璀璨细腻的光芒在他的眼底闪耀着,戒指很漂亮。
她回家以后,他就多次将手探进口袋,却怎么也拿不出来,他还是不想让她开心,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惩罚她到什么时候,好像就要逼迫她放弃一切,必须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当个小女人吗,还是必须让她在金钱利益和他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呢?
叶礼融微微叹气,眼神里充满了忧郁,然后将外观精美的首饰盒放进了他床头的第一个抽屉里。
有时候,她会进他的卧室,然后拉开这个抽屉,还是等她自己发现吧,反正这枚戒指是她的,迟早会戴在她的手指上。
叶礼融弯腰拿起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叶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来,不会是太太又摔东西了吧?”黄姐总是个直肠子,心里想的必然会说出来,隐藏不住。
“黄姐,明天早上六点钟,你过来打扫一下吧。”
“好的,我知道了,叶先生。”黄姐很本分的语气,没有多问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黄姐很有先见之明,叶礼融苦笑,刚才家里的动静真的太大了,邻居家的两条狗一直在乱叫,这会儿才消停下来。
她摔了哪些东西,他一直在旁看着,所以心中有数,他又不想重买了,反正买什么回来都是破碎的命运。
没有逗留片刻,他打开了红木色的衣橱,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摆进了行李箱里。
这时候,手机响起了,他接起,电话那头一位中年男人笑着问:“小叶啊,在忙什么呢?”
“郑总,我在收拾行李,您有什么事吗?”叶礼融客气而又平静。
郑总是集团的副总之一,为人和善,平时在工作和生活中都对他很照顾,明天他们将要一起出差,为期一周。
“呦,今晚待遇提升了啊,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洗碗吗?”
叶礼融苦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应。
因为有一天晚上,集团的一位同事给他打电话,偶然得知了他正在洗碗,不知为何这么一件小事在整个集团公司都传遍了,最后连集团领导们都有所耳闻了,所以领导们有时候喜欢拿这件事情调侃他。
“今晚不用了。”叶礼融回道,因为碗碟被砸得一个不剩。
“我为了你啊,刚和夫人拌了几嘴,两个孩子都盼着我周末带着他们出去春游呢,昨晚出发的话,正好周五赶回来,你非要明天出发,所以今天究竟是什么大好日子啊?”
“真抱歉,耽误了您一家人周末踏青的计划……”叶礼融明显的心不在焉,浅浅叹气。
“不必道歉,谁都有些要紧的私事,而且我夫人一向赞许你的为人,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呢?”
叶礼融沉默了,他已经精疲力竭,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想,对方也察觉出来了,没有多问了。
“这次的调研工作很重要,多依仗你了,如若完成不好,你和我可都要挨板子的。”
自从前几年企业改制以后,现在是自负盈亏,个人的工作业绩是至关重要的,不仅关乎年底开董事会的选举,也决定着他们的职位晋升。
“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叶礼融为了这次的合作,已经准备了两个多月。
“那就好。”郑总笑了起来,“你以后多的是机会,我们这些位置以后都是你的。”
“我还有很多不足,现在不敢想那么多。”叶礼融为人一向谦虚,言语也谨慎。
“你除了太年轻,没有任何不足。明早九点就要出发,晚上早点休息吧。”
“再见,郑总。”叶礼融等待领导先挂断电话。
相颜洗过澡回到卧室后,发现梳妆台上摆着一碗热腾腾的青菜肉丝面。
她还想发作,打算扔到他的房间门口,一定要摔得响响的,趁机用绝食这招彻底把他气死,奈何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
饥饿使人冷静,细想一下,这七年来,他从没有亏待过她的胃,原来他还会担心她饿肚子睡觉。
这都不算什么,因为他爱一个人的时候,会疼爱到骨子里。
相颜从小跟着父亲穿梭在生意场里,绝大多数的男人们除了对金钱、权势、欲望有所追逐之外,对于一切都是麻木不仁的,叶礼融是她这一生遇到过的最重感情的男人。
“那……他会对那个周亦心更好吗?”相颜想至此,一下就哭了。
相颜眼睛里噙着泪水,一边哭着一边吃着,然后不自觉地用筷子将面条搅成鸡腿形状,他说过这样比较好吃,这都是他教的,他肯定都不记得了,只有她一个人永远记得。
吃饱了,她就睡了,可是一直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床头的小时钟显示凌晨一点多了。
自从他搬离了这间卧室,相颜就患上了失眠症,经常在床上躺很久,才能进入睡眠。
她好想回到以前啊,想要他每晚都用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哄她,想要每晚都可以枕着他的手臂入睡。
明明结了婚,跟没结婚一个样,为什么有了丈夫就像没有一样,还总是气她。
早春还是很冷的,她的一双小脚冰凉,近来她因孤枕难眠倒要为他产生单恋的痛苦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体会这单身生活的苦楚,一个人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孤枕难眠,悲惨无依的感觉几乎将她淹没了。
“上天啊,请让我睡着吧,我好累啊。”相颜可怜的祈求道。
她一直坚持着没有找医生开安眠药,是因为还未生育过小孩,担心过度服用药物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叶礼融非常的喜欢小孩子,冷战之前的那次吵架,他就提到了生孩子的事,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生气,那是他们相处的十年里,他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