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外衣脱下来轻轻的盖到宋妄芜身上，并没有急着将人抱回去，而是就这样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心软到一塌糊涂。

他的阿芜小道长，是最可爱最心软的人。

哪怕是不合理的请求，也会因为他的撒娇思考几分不合理的事情的合理性。

尽管已经这样了，可黎辞还是怕。

几千年的不安和自卑，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轻易改变的，这只狐狸在不断的试探宋妄芜对他的感情。

明明黎辞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忍不住的撒娇胡闹，想要看看自己在宋妄芜心中还重不重要。

黎辞很大方，几千年的修为为了一双眼睛，想都别想就能为心爱之人所奉献。

可他也很小气，小到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也希望对方心里只装下自己。

他低头，轻轻地在他的阿芜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才小心地抱起对方，走到屋子里。

004无语的看了一眼两个人，然后识趣的飞起来，去桌上吃他们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美味小米。

它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因为黎辞没穿外衣的缘故，脖颈处那一抹暧昧的红痕会隐约显露，莫名更为勾人。

“... ...。”

004站在桌子上看着黎辞的背影，并没有直接去吃桌上的小米，一直等到房门关上，它才心不在焉的啄了两口。

宋妄芜这个犟种，又一次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是一件好事，但004总有一种老父亲看女儿出嫁的诡异悲伤感。

一路走来，宋妄芜都太不容易，除去第一个位面，她似乎一直都在受苦，也就这个位面稍微过得好些。

在这些位面里，她不需要处理什么很复杂的感情，也没有什么羁绊特别深的人死去。

在这个位面里，阿芜并没有经历什么特别惊险的事情，最终也获得了平淡的幸福。

这样就很好，一直幸福一直好。

黎辞始终粘着宋妄芜，004是最先离开他们的，它的寿命在鸟界算得上超神，但在人类的世界里，不过短短数十年。

在004走后的十年，宋妄芜的身子也大不如前，在走完最后一个想去的地方，宋妄芜最终还是到了弥留之际。

黎辞依旧漂亮夺目，他哭着拉住宋妄芜的手，和以往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撒娇：“我不要你死，你说了要陪我很久的，阿芜，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 ...抱歉。”

宋妄芜也不想失信，可她实在是没办法继续陪黎辞走下去了。

她体验过爱人死去的撕心裂肺，所以并不希望黎辞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阿芜不大会安慰人，于是她强打着精神，给黎辞擦去眼泪，然后再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别哭了。”

“等下次见面，我再继续亲亲你好不好？”

“我不... ...好。”

在这个时候，黎辞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应好，然后亲眼看着怀中的爱人死去。

他在宋妄芜死后，把宋妄芜放进棺材里，然后变成了一只赤色狐狸缩在她怀中。

黎辞已经被困了几千年，受了几千年孤寂的折磨。

如果没有宋妄芜的话，哪怕再漫长的生命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他生是阿芜的狐狸，死了也是阿芜的狐狸。

才不要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