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那锋利的眉眼,挺拔的背,鹤立鸡群。
只是不知道低着眉在想什么。
她坐定后,对面终于抬起头来。
“宜家,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我做检讨。”
“我摸了你的脚,还背了你,照理来说就应该娶你回家,但是我没办法。”
他想了好几天,都没有写信回家。
他妈本来就犯有躁郁症,要是知道他不听她的千叮咛万嘱咐,真在这乡下结婚,娶了一个对仕途毫无帮助的妻子,该会多发疯。
小时候,只因为爸出门没有穿她配的衣服,她就砸烂了家里所有家具,右手都受了伤。
他在这万分纠结,叶宜家却差点没跳起来。
嫁人?
不不不,他在说什么啊。
她才十八,正是一枝花,招蜂引蝶的好时候,干嘛想不开嫁人啊。
“没什么对不起,朋友,我们就做朋友!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你做别的。”
叶宜家一脸坚定,比小学入少先队宣誓时还坚定。
还要继续道歉的傅清远停下了嘴,拧着眉看突然一身正气的小姑娘。
从她嘴里说出朋友两个字,怎么那么不让人舒服呢?
而且,她明里暗里表示那么明显,为什么突然这么抗拒。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两个人一个心里有鬼,吃得狼吞虎咽。
一个心里狐疑,夹了几筷子就结束了。
叶宜家飞速吃完一抹嘴:“谢谢你的招待,傅同志,很感谢,我要去准备下午考试了,再见!”
然后拎着两个肉包子就出去了。
这俩肉包子,就是她的晚餐,下午考完试班车上吃。
傅清远抿着嘴看着玻璃窗外跑得头发一翘一翘的姑娘,直到跑远了,才低下头,味同嚼蜡吃完剩下的饭菜。
吃完饭,他就开车准备回军区。
经过车站时,却眼尖瞄到车站前挂着的大牌子:“今日油站缺油,班车停止运输,明日恢复。”
班车停运?
那考完试的叶宜家怎么回家?
他劲瘦的手一拧方向盘,吉普车重新往市文化局方向开去。
叮铃铃,铃声响起。
叶宜家轻松交了卷,结束一天考试,浑身轻快往外面走。
斜后桌戴眼镜的文弱男生李平,看她站起来,忙跟了上去。
这个女生气质仪态长相,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同志你好!”
叶宜家听到喊声,慢下了脚步,狐疑回头看去。
李平快步走到她身边,挠着头:“你试题做得太快了吧,感觉你啥都会,唰唰写完就坐那发呆了。”
叶宜家一笑:“还行,题不难。”
苍天啊,终于轮到她装学霸了!
这种考完试轻轻松松在别人面前说题不难的感觉,她高中可羡慕了好吗。
李平被她笑容晃过眼,脸红了大半:“你,你好聪明啊。”
外面吉普车旁等着的傅清远,也看到了叶宜家,和她身旁走着的小眼镜。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傅清远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宜家,上车。”
他声音一出,叶宜家一愣,不敢相信抬头看去。
咦,他怎么还在这?
不是说了做朋友吗,难道他还是为我的美貌后悔了?
叶宜家臭屁了一番,跟李平点点头忙跑上前。
“你是要载我回家吗?”
傅清远低头打开车门,侧身让她进。
“车站临时停运了,我就来等一等你。”
哦原来这个理由。
坐到副驾驶的叶宜家不高兴系上安全带。
两人刚说开了也有些尬,一路无话,直到在一处农田边时,车慢慢熄了火。
傅清远寒着脸,忽然拍打了下方向盘。
旁边睡得迷迷糊糊的叶宜家也醒来了:“呀,快没油了,我们回去油站加油吧。”
傅清远眉头拧了拧,才低声说:“正是因为油站没油了,车站才停运。”
他今天脑子是犯了浆糊了,这都没想到。
他低头看手表:“油站凌晨三点运油车出发,五点了我们回去加油。”
“今晚,”他侧过脸,“辛苦你去后座那休息吧。”
“这边有个村子,我带你过去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
他说得难为情,脖子也红了一片。
怎么有种勾搭姑娘在外面过夜的感觉。
叶宜家却点点头:“没事,幸好咱有车。”
前世自驾游经常在车里睡的,她都熟门熟路了。
等到两人借电话回来,天色都快黑了。
叶宜家小心翼翼走着细条窄窄的土路,旁边是稻田,一不小心就会踏进泥里。
前边是开路的傅清远。
迎着满天星光,嘴里鼻里都是泥土青草味,耳边阵阵蛙鸣声。
突然无比舒心。
她伸手碰了碰前面的人:“傅清远。”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
“我们做情人好不好。”
话音刚落,前面人一脚踏进了稻田里,身形趔趄几下,才站稳。
半条裤腿都湿淋淋,极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