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家也套累了,抓住被套一头:“雪儿姐,你帮我套一下那边吧。”
两人忙活着,一边懒洋洋吃饭的梁艳也抬起了眼,这一眼就愣住了。
“梁雪!你来我宿舍干嘛?”
梁雪也转头,惊得往后一退,不禁握紧了手。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是来找宜家的。”
梁雪,梁艳,叶宜家念着这两个名字,难道是姐妹?
这么剑拔弩张的姐妹?
只见那梁艳浅浅一笑,抱起手臂来:“你不是忘了吧,自从上次你推我落水,爸妈让你见我退避三舍。”
“这几个月没拿到一分生活费吧,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男的床上赚的钱?”
她娇娇小小一女生,通身被养出来的富家小姐气度,讲话却是粗俗难听。
梁雪眼眶红了红:“你明明是自己跳下去的,为什么要说谎?”
“我靠自己的工资还有爷爷给的钱,你能不能说话干净点?”
虽然努力反驳着,但她通红破碎的眼眸,还有摇摇欲坠的身子,都俨然支撑不住了。
梁艳冷笑一声:“谁让爸妈只信我呢。”
眼瞧着她那张嘴还要骂人,听不下去的叶宜家一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她的嘴。
梁艳:???
“老听人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我是真见识到了。”
“姑娘家家的,开口闭口男人床上赚钱,真是下流他妈给下流开门,下流到家了。”
床上突然发出噗嗤一声笑,然后抖了几下。
本来心都快碎掉的梁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艳面红耳赤扯掉堵住她嘴的手,推了一把叶宜家:“你管什么闲事?”
叶宜家冷酷邪魅一笑,拉过梁雪的手:“这个女人,是我罩的。”
“面对她,说话干净一点。”
而后她一脸霸总地拉着梁雪,几步走出了门。
“忘了跟你说,我刚刚拍死了两只虫子,还没洗手。”
梁艳本来还在无语,然后气得差点跳起来。
“她她她,贱人!”
她弯腰下去呕,只觉一股反胃感,一挥手饭盒也被打翻到了地上。
上铺,本来笑得都快忍不住的杨娟子立马直起腰,眉毛一竖:“卫生你自己打扫啊,不然小心我告领导。”
她跟梁家女儿都是一个大院长大,自小谁也不怕谁。
梁艳吐得脸都快发白了,才吼一声:“我让赵红红扫就是了。”
不知道宿舍争斗的叶宜家,已经在深藏功与名地安慰痛哭流涕的梁雪小姐姐。
这个小姐姐是真美啊,肤白貌美,又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但也太可怜了。
梁雪又抽泣了一下:“爸爸以前那么爱我,自从继母进了门,我才知道他早瞒着我和妈妈生下了私生女。”
“而且,他从来只偏心梁艳,她自己跳进水池,我爸爸打了我一顿,把我赶出了家门。”
“当初要不是你,我就被葛瑶找的人玷污了。”
梁雪一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就哭得停不下来。
叶宜家心疼拍拍她:“没事,你现在有工作了,不用让老毕登养了,咱不受他的气。”
但是话说,这剧情也很小说女主啊。
天选小白花。
两人说着,后方响起了一阵集合铃声。
叶宜家忙站起身:“坏了,我得去集合了,今天第一天新兵讲话。”
梁雪擦了擦眼泪,对她招手:“你去吧,谢谢你,宜家。”
几分钟后,收拾迅速的叶宜家就站到了文工团方队里。
今天不光文工团,其他单位也有新人进来,个个扬起小脑瓜,骄傲看着前方。
上面也在讲话:“你们,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好苗子,是我们的新鲜血液!”
“......”
叶宜家神思却慢慢飘远了,飘在主席台右手边坐着的,傅清远。
“他长得好好看啊!”
“比我们村京市来的知青还好看!”
身后赵红红感慨了一句,梁艳翻了个白眼,暗戳戳来了句:“真土。”
不过她也说不出丑的话。
一向眼高于顶的梁艳也在掐着手指,刚好爸在给我找对象,要是介绍他能不能行?
叶宜家就站在第一排,直勾勾的目光看着上首坐着的男人,
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和她四目相对。
但他始终没有,始终挺着背目视前方,笔挺的军装包裹着挺拔的胸膛,一丝不苟,就像他这个人。
多情的桃花眼在他冷如冰霜的神情里,也变得冷淡锐利,如出鞘的剑。
看了一会,叶宜家忍不住低头,揉了揉快僵住的脖子。
哎哟喂,好疼。
天也冷了起来,这个时代没有保暖内衣,更没钱买羊毛衫,就套了刘爱华织的两层毛线衣,又穿了塞着臃肿棉花的袄子。
坏了,这样不会显得很胖吧,那幸好他没看见。
却没看见上面坐着的男人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快速消失不见。
她在台下龇牙咧嘴的小表情都被他收入眼底。
终于结束讲话,冬日天黑得早,也到了晚饭时间。
人潮熙熙攘攘往单位食堂走去。
叶宜家却是逆其道而行,搓了两下手就往宿舍跑去。
“傅哥,走啊去吃饭了?”
王刚对着突然愣住的傅团招招手,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也没看到什么熟人啊?
傅清远拧了下眉,还是转身。
匆匆回到宿舍的叶宜家实在是因为太冷了啊,她床都还没铺好,要是熄灯了再不铺好就完蛋了。
等她费老大劲整理好床铺,食堂都要关门了。
叶宜家只能掏出来之前妈给她带的馒头,干巴巴就着白开水咽下去。
好苦啊好苦,这怎么比没工作前还苦呢?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门外站着的是楼下看门大妈。
“叶宜家在吗,你哥哥来给你拿东西。”
文工团部队可以自由恋爱,但为了保持良好风气,男人还是禁止带入宿舍楼。
叶宜家一愣,难道二哥又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半个馒头,噔噔噔就跑下了楼。
叶琛不在啊,叶宜家转头四顾,突然视线就停住了,空地处,挺拔清俊的身影就伫立在那。
他换上了便装,军大衣底下衬衫领子松松垮垮,几分随便不羁。
正挑起眉看着她,然后朝右边扬了下头,自己先大步走开。
叶宜家被这个轻浮动作逗笑了,怎么跟诱拐少女偷偷早恋一样,与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傅团好像是两个人。
她迈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