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吐出来,他才终于敢正视宜家。
他不是不自厌,作为军人,他怎么能这样隐瞒。
可是,当时面临即将要失去她,急切要娶面前这个姑娘的愿望,战胜了他所有的道德准则,甚至让他如此卑劣。
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出手。
对面姑娘清凌凌看过来的双眸,好似清朗明月,照着他所有隐藏的阴暗。
傅清远喉头滚了滚,垂下了眼眉。
生气也好,怎样也罢,他都接受,是他有错在先,而且故意犯错。
出乎意料,对面久久沉默。
他疑惑看过去,就对上了含着笑意打量他的眼,穿着宽大白色睡裙的小姑娘双腿盘在床上,就撑着胳膊肘,静静打量他。
“宜家,你不生气吗?”
叶宜家摇摇头:“你这不算欺骗,你一开始告诉我的是父亲奶奶同意了,没有骗我你妈也同意,你没有说谎,不过是聪明地掩盖了过去。”
“当然,按理来说我肯定要生气,但你要感谢奶奶啊。”
奶奶下午还告诉她,傅清远改掉叫昭昭的小名,除了因为觉得女孩子气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他妈叫赵琴。
这个名字,是他父母爱情的结晶。
然而傅清远有多讨厌他母亲,在七八岁的年纪就执意要改掉这个名字,甚至婚后会给父亲奶奶写信,也从不给母亲去信。
这么,他不想告诉他妈结婚的事,完全合理。
“奶奶说你跟你妈关系不好,我也不用担心受婆婆的气了。”
她没有提起奶奶说的,其实比起关系不好,是相敬如冰。
傅清远愣了愣,沉沉目光正视着宜家:“你不用担心任何,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母亲,有父亲喜欢疼爱,对她来说也有比我更重要的事;而你,是我的妻子。”
男人一向少话,突然说这些,搞得叶宜家还怪不好意思的。
“你快去洗漱吧,我要睡觉了。”
夜间,洗漱出来的男人带着一身清新水汽,又习惯性把她揽进怀里。
也许是夜色昏暗,许多心事更容易说出口:“宜家,我不在乎我妈怎么看,我妈也不在乎我怎么看她,但她在乎我的婚姻,是不是很可笑。”
“她一心要我娶她看中的人,嫌弃我从基层做起,想让我一步登天,帮她起复赵家,也就是她的娘家。”
“你说,可不可笑。”
男人音线嘶哑,听起来莫名脆弱可怜。
如果说本来还有一丢丢气,这一刻是一点也没了。
“她在乎我的婚事在乎我的职级,却不在乎我写没写信给她、不在乎我吃喝穿什么。”
傅清远还在沉思着说,也许是第一次能跟人倾诉这些,他反而有些断断续续,几次停顿,组织不出话来。
突然,怀里的姑娘一出溜钻出来,鼓得圆圆的大眼睛心疼看着他,还用小手扶住他的脸。
“傅清远,你好可怜啊,呜呜,不叫她妈妈了,我当你妈妈吧。”
话音刚落,叶宜家头上就挨了一记。
面前男人一丁点脆弱都没有了,皮笑肉不笑扯着嘴角:“你说什么?”
眸光深深,透着危险。
叶宜家小心肝一颤,捂着脑门:“我是说像妈妈一样好好照顾你,你想什么呢!”
“果真是心地不正的人看什么都不正!”
‘照顾?’
傅清远嗫嚅了下这俩字,然后,轻笑一声。
夜深时。
直到被吸吮得浑身难受,上不去下不来,叶宜家才开始深深后悔。
她真是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