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顿了顿,咬着牙点头。
正在这时,埋头找着东西的男人冷嗤一声:“张家下午就被查了,泥菩萨过江了还帮你们呢。”
“你们两亲家还是牛棚见吧。”
什么?
江亚建眼前黑了黑,扶着柜子才没倒下去,他还想着女儿女婿搭把手救一下,现在是一点希望也没了。
姚云脸色更惨,张家也没了,她没有工作没有娘家,现在还怀着孩子,一分钱都没有去哪。
江父没晕,她却是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周围,是漏着风的茅草,身下也是草垫子,姚云甚至有些发懵,这怎么像小时候在乡下看麦子的棚子。
她甚至分不清是今时还是往日。
突然,脸边被重重放了杯水,溢出的水滴都到了她脸上,姚云一醒神,就看到眼前的江雪飞。
她惨然笑了笑,原来不是回到了小时候啊。
江雪飞满脸怒气,头发乱七八糟,满是补丁的身上更是沾满了草屑,和以前大院头号骄女简直天差地别。
她恶狠狠看着床上女人:“醒来了就喝水,别装死了,明天跟我下地去挣工分。”
江雪飞恨得牙咬,她,十七岁高中毕业,首批去苏联交流的风光学子,现在沦落到了在这割麦子挣工分。
她爸不顶事,刚来就病倒了,张家那更是一群废物,这个本来就乡下来的女人还成天装晕。
幸好她当机立断和张卫生断了关系,回到自己娘家,省得供养那一大家子废物。
姚云脑子还懵着,手里就被塞了把镰刀。
她握着熟悉的镰刀,眼神迟迟定住,这镰刀她太熟了,从记事起就握着,麦子熟了割麦子,回家割猪草,一日日拿着镰刀锄头。
所以她拼命要了贫困扶持名额进文工团,要走出村子,又努力做到风风光光一把手,再就是事发迫不得已逃去首都;但她没被打倒,她还是找到了路,做起了江夫人,出行有车,住的是大房子,彻底成了人上人。
结果呢,现在还是睡在草棚里,拿起了镰刀。
那她这些年,求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