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祁风微微一笑,虽然仍是相同的模样,但百里相通过灵识看到的祁风,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祁风的脊梁骨挺得笔直,冷冷扫过单膝跪在地上的贺璋。
贺璋并未抬眼看祁风,可总觉得,这过于凌厉的眼风扫过,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皇后知道吗?”祁风负手而立,声音清冷而淡然。
百里相微微一笑,不再透过灵识去看祁风。
他果真是假装的。
贺璋不敢抬头,可声音带了丝紧张:“娘娘不知。”
“你是流光哪个部的?”
“夜巡使。”
祁风收回目光,低声喃喃自语:“夜巡使…”
夜巡使是流光内部专门派出行细作之事的一部,自主权极高,夜巡使一经派出,只听上线指挥,按理来说,是轮不到他来发号施令的…
“属下被派至昭阳城除妖司,司草门内,专管草药伤病,昭阳司主谢清明,很是看好属下,不日就将擢升司草门门主。陪都事宜,都和那位相关,若是可以把握司草门命脉,以后制衡永安京,也可多几分胜算。”
祁风听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贺璋说到最后,声音都不由得低了下去,偷偷瞥了一眼祁风,却发现他若有所思的,似乎注意力并未在他身上。
贺璋暗暗心惊,不愧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饶他多与陪都内达官贵人交道,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气魄。
“很好。”祁风眼中寒光一闪,但须臾间便恢复了斯文公子的模样。
“我沿路留药石引你们过来,不过是因为…”祁风的底气突然弱了几分,很窘迫似的,“我们没钱了。没钱,便买不起草料,没草料,白驹便不肯走。如此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走到陪都。”
贺璋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尽力不让笑意浮现在脸上,“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
祁风却打断了贺璋伸手入怀摸金银的动作,“不,你不明白,我们没钱。”
贺璋不解地看着一脸坦然的祁风,虽然仍觉得祁风说出这样的话来,十分好笑,可还是圆睁着双眼,预备洗耳恭听。
“百里本就没钱,我又是个状如乞丐的哑巴,突然多出一笔银钱,她定会疑心。”
百里相百无聊赖的,随手扯过旁边枝丫上的枯叶,正低头将黄叶一点一点碾碎,用灵识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扑哧一笑,抬起了头,望向空中高悬的明月。
百里相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像是一汪冰泉泛起了涟漪。
定会疑心?
她只是懒得理会罢了,居然还会有人如此小心翼翼地揣摩她的想法?
真是可笑…
祁风看着仍在努力思索的贺璋,挑了挑眉,“我们虽然没钱,但若是去陪都的路上可以找到些白驹喜爱吃的草料,加快脚程,那便再好不过了。”
贺璋恍然大悟,突然发觉自己还是过于浅薄了,“是,属下明白。属下精于草药,定然会在那草料中加几味提神醒脑的草药,助公子早日抵达陪都。”
“嗯。”祁风再次漫不经心的,像是心事再次缠绕上了他的心头,“我回去了,你也小心些。”
贺璋看着祁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甩甩脑袋,却还是没能将疑问压下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