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蔓延，掩住朝阳那稀薄的光芒。

顾若云渴睡，嘴里嘟囔着：“百里，我没睡够，我真的不想去。”

宋莫浔的精神要好一些，听到顾若云说困，立刻殷勤问道：“百里，祁风都留在客栈里等我们回来，若云的功夫也不高，不如让她也回客栈里等着？”

百里相骑着白驹，遥遥地在前面赶路，甚至有越跑越快的趋势。

百里相一袭红袍，红得耀眼，听到宋莫浔和顾若云嚷嚷，她停马回头，平静道：“我自己去可以的。”

顾若云却来了劲头，拼命拍马赶上，大声保证道：“百里，我不困了，我不困了！我要跟着你去的，你别抛下我不理。”

宋莫浔见顾若云坚持要去，心知自己是一定要陪着她的，也赶忙追了上去。

“不过说来也真奇怪，”顾若云又道：“平时百里做什么，祁大哥都要陪着的，这次金天山有大妖出山，祁大哥竟然失陪。真是奇怪，奇怪！”

宋莫浔和百里相同时默然。

半晌，顾若云又道：“这几日祁大哥也神神秘秘的，经常一个人在湖州城内东转西转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宋莫浔的心里浮起强烈的不安，不知怎的，他有些焦躁，不想再听顾若云念叨祁风的反常，“他这几日去了好几次邮驿，还去了几次镖局踩点，想来是为了搜集证据吧。”

顾若云又兴奋了起来，“说起来，百里这次可是算准了大妖出山的日子，就是这只大妖在剑南道肆虐，破坏商道，我们要是今天可以拿下它，恢复商道，指日可待！”

宋莫浔仍是忧心忡忡的，“有百里在，拿下这只大妖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之后该如何去游说户部拨银，修商道需要钱，户部今年账上，定是没钱的。”

临近金天山下，百里相突然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二人低声，“嘘！”

顾若云和宋莫浔顿时紧张起来，连带着呼吸都轻了许多。

茂密的林中，忽然有人声传来。

“此次饕餮下山，我们定要拔个头筹，好去殿下面前邀功！”

“你这痴人，尽惦记着殿下，殿下有多久没来金天，你不记得了？”

有男子爽朗笑道：“哈哈，他这痴人，都是一日一日记着有多久未曾见到殿下的。”

先前那人大声分辩道：“二殿下是金天第一高手，我心中敬仰佩服，惦念着想再见到殿下，有什么稀奇的？”

“能被二殿下看上的，都是有真本领的，哪有似你这般，只会背老庄和一生二、二生三的…”

“我看你真是痴心妄想…”

调笑声戛然而止，几人齐齐收声，气氛凝重又停滞，像是被他们察觉到了什么隐秘而恐怖的东西。

百里相蹲在树丛中，一手一个，左手按着顾若云的后颈，右手按着宋莫浔的后颈，将二人按低，几乎按到了地面上。

数道极其霸道的妖气从山顶蔓延开来，这妖气既熟悉，又陌生。

是大妖才有的精纯妖气不假，只是这妖，百里相确然从未遇过。

百里相忽然低声自言自语：“是饕餮嘛？”

顾若云没听清她说什么，想抬头问她，却被百里相用力将头按下，抬不起来，只能勉强吐出一句破碎的：“什么？”

宋莫浔却听清了百里相的话，是大妖饕餮。

他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从未有人亲眼目击的大妖饕餮。

方才那些高谈阔论的，定是金天宗的人，他们此刻怕也是察觉到了饕餮的妖气，这才噤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