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人敬启:谨于九月三十日,廖府设下家宴,廖安海携犬子恭候。”
罗绍冷笑出声,九月三十,正是寒露那日,秋将尽,冬将至。
不知怎的,罗绍的心中,竟生出了些许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意来。
如意阁的众人也收到了廖英送来的请柬。
百里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次那请柬,也不知问什么才好。
江风启倒是沉稳得多,托着腮看了良久那雪白的请柬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廖英也不敢抬头,只得这样干耗着。
宋莫浔几乎要坐不住了,几次都要从椅子上弹射而起,却都被顾若云按了回来。
“这请柬都谁有?”江风启终于开口了。
廖英沉下一口气,道:
“家父初来乍到到,设下的乃是大宴,外厅的大宴几乎请遍了陪都各位大人,里面的小宴请的,请的却都是熟人。有二位殿下、除妖司司主、伏魔司司主、户部尚书、司草门门主、漕运总督、永寿侯府、廷尉司副卿、市舶司、陈相的府上,还有金光阁的张掌柜。”
百里相和江风启挑了挑眉,不作声。
宋莫浔却是不解:“金光阁的张逢应?他凭什么去?”
廖英平静地看向他,道:“世子有所不知,金光阁的张掌柜是永安京工部尚书张录的契子。”
顾若云冷哼道:“哼,还真是条好狗,会挑主人得很。”
江风启很有风度,低声斥道:“若云,不得无礼!”
说罢,他真诚发问:“敢问廖公子,这张掌柜究竟认了几个爹?”
百里相和顾若云本以为,江风启恢复了身份,自然是要维持一下表面的体面的,谁知他嘴巴更损,问得更怪。
廖英一本正经答道:“回殿下的话,张掌柜只认到了这一个干爹,他还曾想认昭阳户部尚书许大人为爹,还有陈相、林相几个,不过这几位大人都不曾应允。”
百里相和顾若云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宋莫浔脸色古怪,强忍着笑意。
江风启同样的一本正经:“好,谢过廖公子,我们定当准时赴宴,廖公子请回吧。”
廖英走后,宋莫浔道:“听说这次廖府宴请,奏乐之人是天香楼。这不算蹊跷,蹊跷的是,天香楼的人近来和陈相府中,来往甚密。”
江风启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微讶道:“你如何得知的消息?”
宋莫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前些日子,回了趟侯府,我爹说的。”
江风启沉默了。
他前些日子也去见了贺璋,可是贺璋作为已被暴露的暗棋,什么多余的信息也不知道。
想来也是他的错,害得贺璋丢了谢清明的信任。
作为暴露身份的流光夜巡使,贺璋还能保全性命,竟是那身上的官服,起了作用。
念及此处,江风启长叹了一声。
流光是他娘和舅舅一手创立的,可这注定该是他的东西,却还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