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也怒了,“我本以为重明尾羽能救你们,谁想到竟被百里相那个死丫头捷足先登了!”
黑衣人们一片默然,像是被戳到了伤处。
陈兴忽然闭上了双眼,悠悠道:
“你们别以为昭阳和永安京没有高人,我也怕我任性妄为,偷了太多妖丹,引起怀疑。到时我死了,你们跟着一起完。我不过是个得道不久的小妖,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若不是我搭上了为圣上炼丹这条线,你们能如此方便地偷运妖丹吗?如果不是我在陪都培养势力,哪能如此容易便官商勾结,借着运送货物的由头,偷运妖丹?”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说的也是,这最后一程让我们来偷运妖丹,为的也不过是可以见上陈兴一面,打听下消息,这段路完全可以用镖局或者旁人来运的。”
为首那个黑衣人立刻回头怒斥道:
“你这蠢材!人家给你画个圈套,你就往里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偷运两司妖丹是重罪,到时候东窗事发,有人怪罪下来,拿我们去顶罪便是,他陈兴只说不知情,便可以轻松逃脱,你懂什么?”
那人声音清脆,想来年纪尚轻,讪讪地闭了嘴,垂头不语。
“我为皇帝炼长生不死药,为的也是能多得些妖丹,多报些耗损,你们愿意信我便信,不愿意信,这个恩情还清之后,我们两清就是。”
说完这句,陈兴的人头又开始滴溜溜乱转,转了几圈,自去下山的方向飘荡。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眼陈兴离去的方向,嘀咕了句:“那个叫百里相的姑娘不是坏的,我见过她杀妖。”
黑衣人们忽然又提起箱子,向前迈进,隐没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中冒出了点光来。
江风启和江易寒在断崖上目睹了全程。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许久,江风启都仍是拧眉不语,一副沉思状。
最后是江易寒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大哥为何不说话?”
江风启平静道:“我在等你先开口。”
江易寒忽然挑眉笑了,“大哥还真是沉得住气,我知道你为何要逃出芜宫。我全都知道。”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怀疑,江风启的目光却仍是平静。
“大哥离宫之前,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剑找过你吧?”
江风启不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用问询似的目光看着他。
江易寒却笑得坦然,“大哥不必拿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有流光,我有暗影,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我相信,皇后亦然。”
江风启状伸手,掸了掸刚才伏在草丛中时袖上沾染的尘土,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二弟你便说说,侍剑都同我说了什么。”
“侍剑说,永安京之外,饿殍载道,妖祸四起,横尸遍野,民不聊生,哀鸿满地。”紧紧盯着江风启那双过分沉静的眸子,江易寒缓慢说道:“到处都是不知何时便要出山的妖怪,妖怪吃人,人要躲妖,田地自然就荒废了,粮食自然就不够了,十室九空,黎庶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