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轻轻吹着茶,气定神闲,“殿下会来的。殿下昨夜未睡,和二殿下在洛河山,相商要事。我来陪都的事情,一定躲不过二殿下的眼睛,所以大殿下一定会来侯府见我的。”
书房门外,江风启应声而入:“听说,侯府有永安京来的客人。”
屋内众人都起了身,眼神皆是复杂难明。
“殿下?”
“大殿下…”
“大皇子…”
江风启一一见过,随后便单刀直入,直接问道:“母后可还安好?”
侍剑明白他的意思,正色回道:“皇后娘娘自从听说殿下脱困,精神便好转很多,每日能多睡一个时辰,茶饭也能多吃一盏了。侍剑这次前来陪都,正是娘娘的意思。”
宋慕青突然想起了十年前。
十年前,皇后宋知意哭着跪倒在新帝脚下,求圣上开恩,莫要冤枉好人,彻查一番再降罪不迟。
陛下却勃然大怒,说祭火不燃,乃天神之怒,定要人血祭天方能平息怒火。
彼时,他进宫面圣求情,讨饶的话还未说出口,陛下便挥剑如电,将皇后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立时斩杀。
人头落地,沿着丹墀骨碌骨碌滚出去好远。人血四处飞溅,皇后的妆早已哭花,衣服脸上俱是血痕。
就是在那时,他眼睁睁看着妹妹宋知意眼中的光逐渐熄灭,冷硬如冰。
哀莫大于心死。
也就是在那时,他看到自己的小外甥江风启,是如何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小小的年纪,努力镇定,单薄的胸膛里,却像是燃烧着那未能点燃的祭火。
听说,皇帝杀了好几个皇后凤清宫里的宫人,灵贵妃的康宁宫里,却安然无恙,还趁乱逃出去了好几个。
“母后说什么?”江风启的声音将宋慕青从回忆中拉出,记忆中那个十岁的坚定孩童逐渐和眼前弱冠之年的坚毅青年重合在了一处。
“娘娘说,贺璋身份既已暴露,便弃用不理,从今往后,流光的消息不会再通过贺大人流转。”侍剑看向贺璋,声音平静。
贺璋微微颔首,以示知晓,其余的,却没说什么。
“贺大人的这条线已经断了,日后,侯爷的这条线便会越发繁忙,娘娘希望世子宋莫浔和顾家小姐能帮得上殿下的忙。”
宋莫浔周身一震,也不知是作何感想。
顾若云却是精神一振,激动得脸上浮了两抹红晕,她声音有力:“好,若云定不负皇后所托。”
侍剑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江风启,语气沉重:“圣上和灵贵妃都生了重病。”
江风启明知故问:“生了重病?可是同一种病?”
侍剑摇头,“不是。灵贵妃生的是咳血的怪病,陛下生的却是精力不济嗜睡多眠的怪病。太医院诊不出病灶,只断得出气血两空,经脉堵塞,怕是命不久矣了。”
江风启听了,皱眉不语。
“二皇子此来陪都,为的便是取回能医治陛下和贵妃的神药,若是真叫他得逞,皇后娘娘只怕大殿下地位不保,离东宫是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