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生得高大,拼命挣扎,府兵怕失手错伤,一时之间没有奈何。
“柔度县距永安京一百三十里,是京中十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我幼时也曾随父兄去过柔度县,县内人士从老到幼,人人皆知拍马一百三十里,便可从京城赶到柔度。你说你不知道,不是假借他人身份还是什么?”
“你胡说!你凭什么说人人都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怎么就有罪了?”
顾若云重重一拍惊堂木,“柔度县是历年皇家围猎之地,县中人人皆知两地相距一百三十里,你说我为何知道?”
孙氏有些慌了,嘀咕道:“可我确实是柔度县东村长大的。”
“没错,这件事我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可柔度县的每年新春游神,何其有名,九九八十一个神老爷游街,其景之壮观,就连我都有一年求了父兄带我前去柔度县观看。你说你不知道,你还说你不是假借他人身份?”
孙氏低着头,眼睛却止不住地左右乱瞟,突然她大声喊道:“我就是东村村口姓孙那家的,你不信就派人去查嘛!”
顾若云却“腾”地起身,将桌上令箭朝桌下摔去,喝道:“抓住她!”
孙氏果真是打了个声东击西的主意,她吼了一声,便要寻个空当,翻墙而过。
好在侯府的府兵们早就将她团团围住,任她如滑泥鳅般想要脱离人群而出,眼疾手快的府兵们还是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顾若云,你这个死丫头,你屈打成招,你严刑逼供!”
顾若云不管孙氏没什么章法的喊叫,冷声道:“押下去!”
在一团乱糟糟之中,忽然有一声叫好:“不错不错,审得很好。”
顾若云欣喜回头,见到来人,不由雀跃道:“百里!”
“你这边先审着,翠雯那边已经有结果了。”
不待顾若云询问,百里相便坐到了她身侧,双指微曲,在桌上叩了两下,“先别问我,我还想看看你在刑讯一道上,有没有天赋。”
顾若云突然有些羞赧,可这份羞赧中,还带着点隐秘的快乐。
百里相夸她了!
顾若云低头又看起了卷宗,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择出一个看着有些问题的。
她抬眼向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望去,声音不高不低地喊道:“客院小厮张明何在?”
立刻便有人矮着身子出来,嘴中喊道:“回姑娘的话,小人在呢。”
百里相面带微笑,欣慰地看着顾若云问话,堂下的张明回话。
张明话语遮掩,顾若云却见招拆招,巧妙绕过他话中所有不实之处。
百里相心中欣慰,不住点头,看着府兵将此人押走时,眸中的那抹赞赏,简直让人看着刺眼。
江风启其实来了已经有一阵子了,可百里相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顾若云审案,看也就罢了,还要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顾若云笑。
江风启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桐花院有个小厮看到他,远远地跑过来,低声问道:“见过殿下,殿下可要小的去通传一声?”
江风启的额前,青筋直跳,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先不用了,给我搬个座椅,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们家姑娘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