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摇头,一边摇一边心中浮起猜想,错愕地看着严裕问道:“她若是直到子时都不来,我们也不能走吗?”
严裕却是淡定摇头,“我今早出门前已经和我家娘子说好今日不一定能放衙,叫她早些收灯关门睡觉,不必为我留门。”
谢清明听了,有些慌神,赶快喊了衙役去家里传话,说的也是不必为他留门早些收灯一事。
又候了许久,直到用过午饭,也不见百里相的身影。
谢清明打了个呵欠,眼睛都困得睁不开,“我去后面眯一会儿,你帮我守一阵子,待我睡醒便换你进去睡觉。”
严裕看着他如此自然而然地吩咐同为司主的自己做事,心中却无波无澜。
自从百里相出现,他们伏魔司的日子已经好过太多了。
谢清明忙着站队,忙着伺候他的主子,忙着为除妖司撇清责任,还忙着对付百里相,早就没有余力再去折磨他严裕的伏魔司里的兄弟们了。
像以往,这些跑腿杂事,哪一件不是伏魔司里的人在做。
严裕点了点头。
走出去几步,谢清明又回头叮嘱道:“干坐无趣,你再叫人替你去城里各处酒家跑一趟,叫他们送些瓜果点心来。”
严裕本以为这等差事又要他去做,没想到谢清明近来真的是良心发现,这些琐碎小事都是交由下面人去做。
而他,也终于有了点一司之主的样子了。
“好。”
又等了几个时辰,直到酉时末尾,正倚着桌子打瞌睡的严裕才好像瞥到门口有一角红色衣袍从眼前闪过。
严裕被吓得一激灵,匆忙坐直了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来人。
百里相秀眉微簇,一双明亮的眸子透出些不满,“怎么就你一个?谢清明呢?”
严裕匆忙起身便拜,“见过百里姑娘。谢大人劳累一天,正在后面休息,我这便派人去叫他。”
“劳累一天?”百里相嗤笑道:“我看是睡了一整日有些倦了吧。”
严裕低下了头。
百里相在几乎落灰的公堂踱了几圈步,伸手在桌椅上抹了一把,啧啧称奇:“你们这衙门,真可谓是门可罗雀的清静。平日里不上公堂点卯便算了,怎么今日连装一装也不肯。你们就是这么当官的?”
严裕臊得慌,头低得更深了。
这时,被听到动静的衙役喊来的谢清明匆匆赶至,他双手扯着衣带,胡乱打了个结,嗓门倒是很嘹亮。
“百里姑娘来了!有失远迎,是下官的不是,下官准备的不周到,还望百里姑娘莫怪啊。”
谢清明笑得爽朗,百里相冷淡的目光扫了过来,他立时收了笑,规规矩矩地同严裕站到了一处,活像一对被先生训话的童生。
罚站了片刻,只见百里相左转转右转转,就是不讲话。
谢清明心中嘀咕越发的多,也不知道百里相叫他们在官衙候着她,要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谢清明偷偷拿手肘撞了撞严裕,严裕会意。
清了清嗓子,严裕硬着头皮问道:“不知百里姑娘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呢?”
百里相转身回来,双手背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们,很像是下来巡视的永安京官。
她微微一笑,笃声说道:“我想向你们讨点东西。”
“什么东西?只要是我们两司有的,定不吝啬。”谢清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百里相什么时候还要到他们手里讨东西了?
“我需要几个诱饵,而这诱饵只有你们能帮我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