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闹了几日,江易寒终于是收了神通,不再扰民,却是改为亲自登门拜访了。
所幸,守门的小厮们都记得春沅姑娘的叮咛,干脆日日紧闭大门,管他外面立着的是谁,看不见就当不知道,通通不放进来。
可是小厮们忘了,二皇子师承金天宗,同自家姑娘一样,都是会飞檐走壁的本事的。
百里相午睡正酣,脸颊痒痒的,耳边也传来一声轻笑。
那声笑轻轻的,像是一片羽毛拂过,百里相的眉皱了皱。
江易寒生了双桃花眼,认真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带了三分含情脉脉。
他看百里相时,总是多少带着些认真,眼底便像是澹澹生烟的一江流水。
仍在睡梦中的百里相又皱了皱眉,梦里的法术似乎有点停滞,像是流动的水被活生生截断。
梦中的混沌世界忽然被一道金光劈过,百里相周身一震,猛然睁开了双眼。
入目处,有张俊美的人脸。
百里相厌烦至极地看着江易寒,不说话,也不闭眼。
江易寒的桃花眼又多了几分认真,顺带着,便又多了几分深情。
江易寒挑了挑眉,“你不疑心是梦?”
百里相冷笑,目光多了几分锋利,“江易寒,我是云梦九弟子。是人是梦,我分得清。”
江易寒弯唇,笑得有些暧昧,“这么说,你梦见过我?”
听了这话,百里相反倒没了表情,江易寒心里一慌,没来由地觉得害怕。
百里相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一只可以轻易碾死的蝼蚁。
百里相掀开被子起身,语气淡漠:“江易寒,你从来也不可能在我的梦里出现。”
“你好狠的心!”江易寒做西子捧心状,“全京城这么落我面子的,也就只有你了。”
百里相走到衣架处,伸手取下红色外袍,甩手松松地披在身上。
江易寒只觉自己眼前一阵红浪晃过,脑海一片空白,双眼似乎失焦了般短暂无神。
可片刻后,江易寒便恢复如常,款款笑道:“我送你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吗?”
百里相坐到茶几后,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你可以送到肯收你东西的地方去。”
“可我只想送到你手上。”江易寒仍是一副深情状,“番邦进贡的宝石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我今日还新收了几副乌苏里江的东珠,赶明儿我再送过来。”
百里相不语,只是压抑着叹了口气。
“怎么?”江易寒缓步过来,越凑越近,“还是不喜欢?”
百里相身子一僵,硬生生忍下想要动手打人的冲动。
“母妃的康宁宫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每日都送去最鲜艳的各色牡丹,平添春色。若是你不喜欢金银珠宝那些俗物,我明日开始也送你各色牡丹如何?”
百里相默默喝完了一壶茶水。
“这个送你。”江易寒忽然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血红血红的琼琚,放到了桌面上。
百里相扫了一眼那琼琚,鲜红欲滴的红玉透着水头,中间雕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火凤凰。
那只火凤凰雕得过于生动,引得百里相不由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