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寒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大殿下来了吗?”
“来了,已经同赴宴的众宾客一起,都在外面了。”
江易寒垂眸,不再说话。
廖英等了半晌,再次发问:“殿下,我们还出去吗?”
“当然!满堂宾客都等着我呢,为何不出去开席?”江易寒抬眼,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寒霜和点点杀气。
两顶花轿停在了王府门口,却被门房拦在了外面。
两家送嫁的喜婆均大为不满,一时之间,同门子争执了起来。
哗然声起,盛华铃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她终于按捺不住,将轿帘掀开了一条缝,向外偷看。
“我们是伏魔司的官人,奉二皇子之命守在正门门口,其余的一概不知。”
“王爷说了不许我们进吗?王爷今日娶妻,怎么可以不让姑娘进门呢?”
“我们殿下没说,我们自然不知道。反正没有殿下的命令,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们进去的。”
“哎哟喂,官老爷啊,再这么僵持下去,就误了吉时了,给行个方便吧。”
推搡之间,喜婆想将银子偷偷塞过去,谁知这几个守门的伏魔司官人油盐不进,任由那几锭银子跌落在地,瞧都不瞧一眼。
府中宴客厅内,江易寒仍是穿着他那身常服,走了出来。寻了张桌,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举起敬道:“今日王府娶侧妃,满堂宾客,当真是王府有庆。”
说完,他便仰头,饮下了那杯酒。
在座宾朋皆是目瞪口呆,王府娶亲,本就是喜中透着悲的一桩事,若不是怕得罪现如今的肃清王、从前的二殿下,他们还真不一定来呢。
京中有名有姓的两府人家送嫁,喜到临头了,却仍是不知谁是正妃,谁是侧妃,这个喜宴,当真是荒唐。
而此刻,二皇子却终于给此事下了定论——两个都是侧妃。
盘桓在王府正门外的两顶花轿终于撤了,走了偏门无声无息地进了府。
张清宛一直未动手去摘自己头上顶着的那喜帕,待听到外面动静渐无,一片静寂,便断然伸手,取下了那块蒙在头上红彤彤的帕子。
张府的嬷嬷抹着泪,见自家小姐已然取下喜帕,并未责备,只是安静地将她扶进了屋内。
待张清宛坐定,张嬷嬷方才哭着说道:“小姐,原来王爷今日娶的,都是侧妃。同一日娶两位侧妃,当真是欺人。”
张清宛松了口气,笑得真心实意,劝慰道:“嬷嬷这是说的哪里话,王府做事,皆有规矩,我们照办便是,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张嬷嬷擦去眼泪,心中感叹自从老爷去后,张府上下,全是靠着内院的小姐主持家事,小小年纪,颇有见识。到了今日如此怪诞之情形,她还能临危不乱,当真是个好苗子。
只是可惜,却是嫁进王府当侧妃。若是可以去平常官宦人家做个正妻,又如何有这等闲气要受。
张家小姐和盛府姑娘,一东一西,两不相见。
张清宛尚且安然自若,盛华铃却是在西院闹了个天翻地覆。
“我不信!你们让我出去见王爷!王爷曾经亲口允诺…”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被盛府的陪嫁刘婆拼死捂回了口内。
“姑娘是疯了不成!成婚前便偷会外男,哪怕是王爷,也于姑娘家的名节有损。快快收声,莫要再提!”刘婆小声劝着,心底再次后悔,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接了这么个破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