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覆在门上,灵力顺着水门的纹路行走,随后一道清脆的咔嚓声,门应声开裂。
门后的情形终于展露。
一片血光凝成的浓雾。
血雾浓稠,黏腻得有如实质,天梯的尽头,无人敢迈步进入那血雾,只有百里相眉都不曾皱一下,便踏了进去。
血雾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只听里面逸出一声:“天道不公!”
百里相和血色融为了一体,可江风启等人还是听到了她鄙夷的一声冷笑。
江风启没有过多犹豫,很快便也踏入了血雾,随后是江易寒…人群陆陆续续都潜入血雾之中。
江风启刚一进去,便觉天地开阔,不似狭窄一山峰所能容纳。刚要同百里相说句什么,便觉地动山摇,几欲跌倒,百里相一把拉起了他,声音沉稳:“我们进阵了。”
江风启心头一跳,不由慌张。
这便是那阵?
先前他以为破坏四面阵旗再毁掉阵眼处的法器渊珠,虽称不上易如反掌,可也是人力可为。
现在一看,这般如浓墨般的血色连天,叫他还如何施展功夫?
江易寒仿佛划水般分开几乎凝滞的血雾,走到百里相对面立定,眼中闪着点希冀的光,神情却是端肃。
百里相抬眼看他,仍是冷冷的。
“百里相,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嫁给我,百里村名册我双手奉上,你可以躲过搜捕,身份不被暴露,安稳度过这一世。皇位我会让给大哥,宋家小子和顾家姑娘的命,我也会全部留下。但你若不嫁给我,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后果。”
江风启听得一头雾水,只知自己该沉着冷静,他按着腰间的剑鞘,聚精会神地盯着江易寒的动作。
百里相歪了歪头,像是头一次认识江易寒般认真打量着他,良久,方道:“你是屠谬的人?”
江易寒笑了笑,像是心头释然,“没错,我是屠谬的人。你在躲的人,不正是屠谬吗?”
“屠谬的兄弟姐妹父母敌人,我各个认识,你说,是你更了解屠谬还是我更了解屠谬?”
江易寒漠然道:“自然是你更了解屠谬。可我不比你,我不怕他。你却怕他怕得逃窜至此,生怕牵连家族。”
“江易寒,你就是条走狗。”百里相忽然气了,怒骂道。
“没错,我就是屠谬的走狗!”江易寒也被她激得动怒,指着江风启,大声道:“可我这条走狗能得到的好处可比他那样的正人君子要多得多!什么皇位,什么权力,我通通不稀罕!”
江风启默然。
他向来知道百里相有事情瞒他,可他竟不知江易寒会逼她至此。
“百里相?或者我该叫你的真名——涂山言?你和江风启那个废物还有生生世世可以虚度,我只求你一世,只这一世,你陪着我一起,也不行吗?”
江风启的手越发冰凉,凉得仿佛他胸膛内那颗缓慢的心。
“江易寒,你做梦!”最终,百里相讥诮笑着,云淡风轻道:“放马过来吧,我不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