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容亦是一点儿睡意都无。

回去屋里后， 她将当初成亲时白氏陪嫁的一块花布找出，打算给小悦宝做件小衣。

五月之后，天气愈发炎热。

便不能再裹着襁褓。

那块花布柔软鲜艳，给小悦宝做婴儿肚兜正合适。

被古清婉这一嗓子嚎地，捏着针的手直直戳到了手上。

然而，她哪里顾得上这点子疼痛，撂下针线就冲出了屋子。

古清婉早已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哽噎不已，眼泪狂飙。

待白氏和古清容冲进屋子，古清婉早已飞扑到床边，指着明烨给二人看。

“娘，阿烨，醒，醒了……”

“婉儿先别哭，烨哥儿到底咋了？”

白氏抱着悦宝来到床前，嘴里还哄着三个孙子，“奶来了，不哭了，好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

她方才也没听清古清婉喊的什么。

只听到阿烨两字。

白氏紧张地要死。

抱着女儿的手颤抖不已。

还以为儿子如何了。

此刻听得古清婉哭声中断断续续地话语，她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好似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眼睛快速落在大儿子身上。

古清容已经点上油灯。

屋内灯光亮起，明烨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众人。

“儿啊……”

“夫君……”

“姐夫……”

“爹，爹……”

霎时，场面混乱不已。

小悦宝方才被娘亲抱着冲出门，她感觉耳边的风都在呼呼作响。

这会儿被娘亲放在床上，耳边响起众人激动又欣喜地喊声、哭声。

艾玛，这一晚，也真够刺激的。

她方才被呛的咳嗽声都被自己治愈了。

不过，小婴儿心里也是很激动的。

想到方才给大哥喂的灵泉水，是真没白喂。

大哥终于醒了。

没看给娘和大嫂她们高兴地又哭又笑。

她也激动地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

明烨看着面前的娘亲，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可能是刚生完妹妹的缘故，娘亲神情有些憔悴，面上跟先前比倒并未见太大变化。

只是眼角多了些许细纹。

他心内欣慰。

明家虽也是庄户人家，但爹娘打年轻时候就容貌出众。

虽年岁已近四十，但跟村里那些叔伯、大娘婶子比，还是显得要年轻上许多。

再转向媳妇儿，脸庞瘦削泛黄，一双眼睛红的像小兔眼睛，眼泪哗哗地流。

身后站着是妻妹，亦是激动不已，哭的满脸泪痕。

三个儿子也爬了过来，趴在耳边：“爹爹、嘚嘚……”叫个不停。

他还听到小妹的声音，“咿咿呀呀……”

脸上再次被一个柔软嫩滑的小手扫过。

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真正地活了过来。

“烨哥儿，你终于醒了，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睡便睡了多久啊？”

明烨说不出话，只能眨巴着眼睛，看向激动流泪的家人。

鼻尖一阵酸楚，咽部像是被什么堵住，疼的厉害。

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

他知道，他如何不知呢？

他记得无数个混混沌沌的日夜，家人的照料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