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宁静泼了一脸热茶,随后她将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我:“原来你是想利用我去接近于谦,把他拉到你们武勋阵营当中,下作之徒!于谦何其可怜,成了你们争官夺利的玩物!你们就在朝廷的名利场上发臭腐烂吧!”
朱宁静话音刚落,便猛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赶紧追上去,想把她肩膀扣住好好解释一番,然而,她却仿佛练就了一身绝世轻功般,身形轻盈敏捷,任凭我如何努力,始终无法靠近她半步。
“朱宁静,你可别忘了,从严苛意义上来讲,汉王殿下同样身为武勋,而且还是最为显赫、最具权势的那一个!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背离我们武勋一脉吗?告诉你,这辈子都休想!”我怒不可遏地朝着她远去的方向吼道。
听到我这番话后,朱宁静的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但仅仅只是片刻,她便又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直至彻底消失在我家门前。
对于朱宁静的举动,我心知肚明,她无非是一时没想通透罢了。亦或是认为我们武勋将她引荐给于谦,定然别有居心,以至于让她产生了被欺骗的错觉。但无论如何,我坚信终有一日,她会明白其中原委。
我现在没有时间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朱宁静的身上。回到书房喝了几口茶之后又去卧室换了一套长衫,随后径直去往皇宫。
自从上次在朝廷上我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明显的能感觉到朱瞻基对我的态度越发的亲和。不再对我有太大的防备,这让我心里稍显欣慰,而且我经常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这也算是一点儿特权吧。
待黄门侍卫通传后,我紧跟着内侍踏入御书房。一进门,便瞧见朱瞻基端坐在椅上等候多时。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罢,此处没有外人,无需多礼。找朕何事,但说无妨。”
“回陛下,关于汉王殿下六百里加急送来的那封信,想必陛下已然阅过。”
朱瞻基微微颔首,表示确已读过此信,接着向我投来一个眼神,似乎在暗示我发表见解。
“依臣之见,这场战事理应速战速决。臣适才于家中精心推算,得出结论:最晚八月底务必发兵出征。倘若拖延时日,届时恐怕正值隆冬时节,一旦天降大雪,无疑会给我方作战带来灾难性影响。如此一来,原定作战计划恐将难以实施。”
“你说的没错。大军开拔,宜早不宜迟。想当年朕的皇爷爷就是因为天气原因导致北伐未能大胜,甚至自己病死于榆木川。”
“皇上英明,如今已经是六月初了。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去搞定这所有的一切绊脚石。皇上,于谦这条线是否可以开始启动?”
朱瞻基冥想片刻之后对,我点头道:“可以,明日早朝之时由你提出北伐之意,剩下的朕来做主。”
“吾皇威武!”
跟朱瞻基商量完毕之后,我则是马不停蹄的赶往郑亨的家。同时也差人去英国公府将张辅接过去。
郑亨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北伐可有明目了?”
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张辅也到了。三人在书房落座之后,我先开口。
“两位老大人,汉王殿下六百里加急差人给我传来消息,鞑靼内部已经分崩离析,瓦剌已经多次对鞑靼边境侵袭,应该马上就会爆发全面大战了。”
“好!”只听张辅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乱颤,他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兴奋和喜悦之情。一旁的郑亨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活像个弥勒佛似的。
我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小子刚刚才从皇宫出来。皇上已经决定要在明日早上的朝会上将此事公布于众了!可以确定皇上现在是把北征之事当成头等大事来看待,肯定会全力支持咱们的。只不过明天朝堂之上恐怕会有一场激烈的争论,局势必定十分凶险啊,所以还希望两位老前辈能够多多关照、帮扶一下小子。”
郑亨闻言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开平伯,你就放心吧。咱们这些武官们可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他说话时语气坚定,让人不禁感到安心。
如今朱瞻基已经站在我这边了。武勋也是我最坚实的盟友。现在最难搞定的就是于谦。甚至我在猜测,朱宁静在我家听完我说的那番话之后,很有可能会马不停蹄的去找于谦,让他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面。
可是眼看着最终战役即将打响,我深知自己肩负重任,必须确保所有部署万无一失,绝不能让我安排的任何一条线中断。于是,与郑亨、张辅匆匆道别后,我便嘱咐车夫径直驶向于谦的府邸。
一路上,我心神不宁,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念头:待会儿见到于谦时,究竟该如何开口呢?于公而言,于谦可谓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挺身而出,此刻的我恐怕早已身陷囹圄,备受折磨而死。不仅如此,正是由于他的多方奔走,我才得以与朝廷重臣乃至朱瞻基建立联系。然而,除开那枚至关重要的虎符所产生的影响外,他本人亦是个正直善良之人。想到此处,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令我愈发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他。
坐在颠簸的马车内,我只盼着时光能稍稍凝滞,让我有更多时间思考应对之策。可惜事与愿违,不多时,我们已抵达于谦府前。望着眼前熟悉的大门,我不禁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准备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