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拜多斯的滚烫的风在高处却异常地清凉,吹动起两位执行官的长发。三千的银丝与三千的黑线仿佛那自天际而落下的柔绵瀑布,轻轻从上面拂过,只有顺滑一词可以称呼这样的发缕。
最后一个书包也被放下,最后一块炸药也被贴上了书包。只要打个小小的电话,这栋楼,这已经荒废的周围的一切,都会在顷刻间成为一座大坑。
随后,就静静等待着,鬼神的归来吧。
“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战争这东西恐怕说破大天就是学校之间的学生们拿着枪互相打……该说她们简单纯粹,还是说这个世界对这些孩子们太好了?”
少女低声念叨着,从烟盒中抽出最后一根烟,这才小心地收起自己的不锈钢烟盒,点了根烟。
她们看见,那些被叫去找茬的雇佣兵们忽然就全都走了,那几个学生最后似乎是叫嚣了几句话后也离开了。
但是她们脚下的这些害虫,想要将这些学生们重新变成她们的挣钱工具,就和外面的社会一样,将所有的资源都收集起来,收集到自己手中。剩下的三瓜俩枣就作为赏赐,给下面的那些大多数。
潜行者们拿着枪,用老旧的栓动步枪和自己的血肉去和全世界的坦克比比谁更硬的原因就在于,潜行者们要完全打破社会的二八定律,将那百分之二十的人全都宰了,全都杀了,由此促进社会秩序的重新洗牌,将资源重新交给别人,不然为什么打了六十年。
但是到了最后,冲上南极的时候,背刺潜行者们的,就是那些手里重新拿到了资源的大多数。
二八定律的又一次出现,让哪怕数量有十亿之多的潜行者心灰意冷,在南极洲战争结束后,潜行者们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更多的是进入了自己的安全屋中。剩下的也不过是操起了雇佣兵的职业继续活动。
毕竟这次,他们又赢了。
“人不就是贪心的吗,不懂感恩,唯利是图……”枪华慢慢坐在天台的矮墙上,看着太阳慢慢落下,“用来六十年时间没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好,这些变本加厉的资本家用一年就让他们知道厉害了。说来也可笑,当时成为雇佣兵的那批伙计,天天都被人送信,说什么对不起,请你们帮帮我们之类的,结果啊,该做雇佣兵的还是做雇佣兵,那些信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营地篝火里的柴火。”
手机铃声这时候却响了起来,秋风将它从口袋中掏出,来者只有一个词可以描述:老师。
“秋!你在什么地方!那些凯撒的人都……”
“没关系的,老师。没关系……”秋风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她虽然寡言,也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这不代表需要说话的时候,她说不了话。“人力终有穷尽时,贝尔格莱雅的人都明白这一点。如果说我们的死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话,那么我们这烂命一条也挺有价值。”
说到这里,枪华看向少女的眼神中裹挟着那种意外。
但很快就释然了,似乎是理解了这种情况。
“说什么玩笑话!你们再撑一段时间,我……”
“老师。”
“什么?”
秋风看向枪华,给后者使了个眼色。
后者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名为“引爆”的联系人。
她按下屏幕,朝着这个联系人拨通了号码。
“谢谢。”
一轮太阳吞噬了地平线尽头的废弃的一切,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太阳的黑子澎湃着,狂舞着,将一切都焚烧着,撕裂着,沙子被冲击而来的狂风吹起,在太阳的照耀下化作玻璃体,沙沙响着,拍在遥远的另一端的墙壁上。
刺眼的阳光已经无法让人直视,当这须臾的辉光消失不见的时候,落下的玻璃体在真正的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仿佛苍穹上的群星。
此时此刻,阿拜多斯的一切方才落入寂静,被温柔的黄昏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