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的脸色逐渐石化,应灵灵上前扯了扯应归彻的蹀躞带,而后不屑的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怎么,了了半夜也起身给你盖过被子吗?”
应灵灵说完看向应临安,对着他手中的玉雕微微点头,“怎么,悠然也亲手喂过你她剥的葡萄?”
“……”
沉默是今晚的忠阳王府。
应灵灵这才重新扬起笑脸,叉着腰教训他们:“别惹我!不然让你们没地哭去!”
“铃铛,我们走。”
应灵灵还急着去选明日去陆府的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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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陆归寺回了府,顺道给妻子女儿带了街上的桂花软酪,只是今日刚进门不久,就见自家夫人难得殷勤的过来,想要接他手上的食盒。
他换了只手拿食盒,原本提着食盒的手去搀扶袁氏,“这东西又不重,用不着你来拿。”
袁氏微微点头,又偷偷看了一眼女儿。
陆青黛笑着回看过去。
她娘是第一次去醉仙楼,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只听了曲子,但她娘从未这般大胆放肆过。
如今面上她爹,怕是心虚呢。
“怎么了,今日?你不舒服?”见妻子的脸微红,浑身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陆归寺稍稍低头狐疑的看了一眼袁氏,而后肯定般的开口,“袁慕宜,你是不是准备抛夫弃女了?”
“没有……”袁氏摇头,刚准备张嘴解释就被陆归寺一声声的反问回去。
“哪儿没有了?你看看你脸红的,身上还有不少的胭脂香味!你都不敢抬头看我,你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陆青黛紧急挡在自家娘亲面前,“爹,娘没有抛夫弃女,是我今日求娘陪我去了一趟醉仙楼。”
“……什么!”
“你小娘子家家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啊!还带着你娘去?!”陆归寺瞳孔放大,气愤的连嘴上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陆青黛抿了抿唇,很是好心的发问,“那爹,我下次带您去?”
陆归寺噎住。
“爹,我和娘真的就是听了听曲,您别凶娘,我先回房了。”说着陆青黛就让小珠小雪把她那一份软酪给带上,先回了借青居。
袁氏抬手给陆归寺理了理衣襟,“还抛夫弃女?你半大的年纪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陆归寺吃瘪,搂着袁氏的腰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发愁,“夫人啊,你说咱们了了以后会选哪个做夫婿啊?你是不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可是热闹了,我整日都在头疼……”
“你有什么好头疼的?”
“我每次汇报完章程,就有四个人可劲的夸我,我心虚啊……”陆归寺回想起早朝的经历,总感觉自己像一块骨头掉进了饿狼堆里去。“俗话说,这帽子戴的太高也不好。”
“你这算什么?”袁氏不甘示弱回道,“今日早上我还吃的是东宫和言府那儿送来的早膳呢……”
夫妻俩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以后怕是会更多。毕竟现如今知道了了回来的人就那么几个。”
陆归寺老父亲一般的摇了摇头,“你说了了这本事分点给青栩多好啊……”
这边夫妻俩正想着儿女婚姻大事的时候,那边的陆青黛窝在房里吃了软酪,而后开始回顾京元的信件。
这次回信可跟之前回太子和应归彻的不一样,她细细的回复了顾京元的内容,又问了很多他的近况。
譬如:“今日去郊外寺庙想为娘子求一枚平安符,乘兴而去,岂料中途又遇上了静则郡主,她言语轻薄狂妄,我亦未留什么情面,恐为娘子增添负担……”
她回:郎君为人处世公道即可,不因手有强权压于人,亦不被人用强权所压,此等行径皆是进益,郎君不必烦忧。
又譬如:“娘子一向浅眠,不知最近饮食起居是否正常,望娘子多听医嘱,早睡早起,健康饮食,今日在一本古籍上得知了雪中春信的制法,闲暇之余都在研读此物,希望研制成功,可伴娘子安眠。”
她回:郎君所言字字珠玑,只是早睡早起之事需要常人不能有之毅力,未有郎君陪伴,此事暂搁不谈。
这就导致陆青黛给顾京元回信比回其他人的信多了不止一页两页。
陆青黛搁了笔,唤来小珠小雪,“你们跟着兰茵兰芝去库房里头看看,给念安和嫂嫂挑些她们用得上喜欢的物件,明日一道让人送了去。”
她说完,就重新窝到美人榻上,打了个呵欠,预备着再看一会书就去洗漱睡觉。
只是刚看了没一会儿,屋里头的窗户就被轻轻敲响了。
她微微蹙眉,道,“不是说了今日不能来吗?”
陆青黛动都没动,显然是不打算理会外头的人。
外头的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默了好一瞬才开口,“娘子,我们主子的马车在外头,他有事想跟娘子说,希望娘子能够出去见他一见。”
猜错了人的陆青黛一点儿也不心虚,放下书,无奈的又穿上厚厚的大氅,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外头的言尧和取完东西回来的兰茵兰芝小珠小雪正面碰上。
小珠小雪头一次见言尧,差点以为是什么坏人,就要呼叫起来。
被一旁的兰茵兰芝给止住,“无事,这是言大人的侍卫,之前在邂芳镇里待过的,怕是你们没见过。”
两个小丫头诺诺点头,不是坏人就好。
“走吧。”
陆青黛裹紧了大氅,不急不慢的带着几个侍女跟着言尧。
言尧的脚步很轻,看着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陆青黛一步一步又走向言执玉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的黯淡了一下。
他静默的的退到暗处。
陆青黛看着等着她的言执玉,眉头微挑,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来,“言大人,你知不知道,你打扰我睡觉了。”
言执玉笑着走向她,如玉的眉眼染上一丝暖色。
他扶她上马车,手指微微蹭了蹭她因为详怒而鼓出来的脸蛋。
“是我的错,只是今日这事了了听了应该会高兴。”他扶她的动作很自然的从小臂滑到手腕,再从手腕摩挲到掌心。
言执玉给她撩开车帘,而后自己也进了马车。
马车宽敞舒适,两个人待在马车里头还有好些富余的地方。
纵然言执玉也想跟陆青黛挨得近些,但是言家二十一年的教养可不是白教养的,他坐在她的下首处,两人之间有一臂的距离。
他将汤婆子递给她,温声道,“手凉,先暖暖。”
陆青黛接过,侧头问他,“什么事?”
“王耀光的罪证已经递了上去,证据确凿,明日早朝就应该要对此事展开定夺了。”
“什么罪?”
“压榨民脂民膏、视朝廷法度为无物、指责有失,这些都是已经锤死了的。”言执玉一点一点给她讲,“他手底下也有过人命官司,只是我查了,那些人命官司大多都是京中跟七皇子有关的人犯下的,明日想必七皇子和陛下会想方设法的保住王耀光。”
“毕竟临江郡郡守的职位也算是个肥差,他们可不敢轻易丢了去。”
“不过就算保住他一条命,流放入狱是逃不了了的。”
言执玉将多誊抄的一份证据链递给陆青黛。
她接过,翻阅了一会儿,而后把公文合上,提醒他,“阿玉,你当时回京的时候,王十二娘子和秋姨娘你都送到秋家了吧?秋家是积善的清贵之家,秋老爷子想必也甚是恼怒王耀光,明日上朝前你跟他通个气,王耀光便少了一条路。”
“只是想必陛下还惦念着王家和言家联姻之后,言家可以为七皇子所用呢。”
“想必为了拉言家下水,王耀光会放出你和王十二娘子的谣言。”
“这样即便他折了去,那言家还是绑在了七皇子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