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归彻最终还是没有听到陆青黛的回答。
因为陆青黛陷入他的怀抱里头时,不稍一会儿,她便受不住困顿,埋首在应归彻的颈窝睡熟了。
或许是今日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了,陆青黛又着实被吓到了,这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她呼吸清浅,喷洒在应归彻颈边的时候带来一阵一阵的酥麻。
应归彻小心的保持跪在美人榻前的姿势,没听见她的回答,便小心的转换角度去看她。
见人睡的香甜,应归彻小心的将人抱起来放到床榻上。
只是被窝冰冷,哪里有应归彻温热的怀里舒服?
陆青黛勾着他的脖颈 ,青丝攀着他的臂膀,在他身上黏糊糊的,应归彻垂眸认真看她,在被动和接受中选择了被动接受。
于是乎,他抱着人坐在床榻边上,掀开被子和陆青黛一起躺在床榻上。
只是他不敢完全的躺上去,只半个身子卧在上面让陆青黛枕着,而后用被子将人包严实了。
陆青黛下意识靠近热源,柔软馨香的身子紧紧的挨着他,应归彻要很努力才能克制自己的呼吸不要那么粗犷。
“了了……”他轻声唤着她,但却没有半点想把人喊起来的意思。
只是这声呼唤中多多少少夹杂着情欲之色。
应归彻看着在自己臂弯睡得香甜的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低头用鼻尖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你还要我就好。”
不知陪人睡了多久,约莫到下半夜的时候,应归彻能感觉到人在他怀里轻轻翻了个身,同时带着困意一样的嘤咛回答道,“……重要的…”
应归彻突然想起刚刚他被了了引导着问出的那句话来,‘你为什么见他们不见我?你见他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肯定跟他们的关系很好……我是不是在你心目中不重要了?’
“重要的。”
一切的不安和害怕在这一刻化为浓厚的爱意,将应归彻的胡思乱想压得严严实实。
他愚笨、不大懂的京中局势,他直性子,听不懂弯弯绕绕的话,他鲁莽,在宫宴之上总担心会伤害到她……但都没事,他在陆青黛心里是重要的。
了了愿意教他。
------
陆青黛这里被守着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但其他世家那儿可就热闹起来了。
首先先说说沈家吧。
沈家一行人可谓是神色各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精彩纷呈。
沈宴秋宫宴之上被两种不同的情绪来回拉扯,回府的路上显得有些浑浑噩噩,丹凤眼中的光像是被黑夜笼罩了大半一样。
“母亲说要让郡主嫁于我为妻,这事父亲你知道吗?”沈宴秋难得没有骑马,而是同沈家人一同坐在马车上,只是刚到沈府到了主厅,他就开口问询定国侯沈岳林。
邹氏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躲闪,但却并不心虚。
这事她早就跟老爷通气了,只是老爷并不知道她会直接说出来罢了。
见沈岳林开口不言,仅仅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亏欠,沈宴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冷笑出声,眉梢挑了挑,一身红衣显得有几分放荡不羁。
但细细看去,眼神里头全是阴鸷不堪的恨意。
“我一向知道我是沈家的世子,该事事以沈家为先,但如今我们沈家明明可以不需要联姻,不需要妻子来壮大势力,你们为何连我最后这一点心愿都不愿意满足?!”沈宴秋惨烈的笑,唇上微微有被自己咬过的痕迹,他神色困倦,看着眼前的三人无力又痛苦。
“当年之事我的真心迟了,于是我的妻子不再属于我了。”
“我求她恼我恨我,可她平静的宛如一潭深渊,我知道我自己这辈子绝对没有机会了。”
“我如今已经让步,我不求站在她身边,也不求她能原谅我,我只是想一辈子好好护着她而已。”
“你们为何非要往我身边塞个人?!”
沈宴秋想到今日宫宴之上皇帝看着陆青黛的眼神,心里就一阵一阵的不适。
皇帝的年纪都是可以当了了祖父的年纪了,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生出了强取豪夺的心思。
若是没有权势护着,说不定明日宫里就要出一位得宠的妃嫔了。
他们几个合力才勉强将人护着,沈宴秋简直不敢想,若是他们手中的权力再少一点会怎么样?
他们之中但凡有一个人退缩,说不准就真的让老皇帝得逞了。
了了良善又柔弱,她该有多害怕啊……
沈宴秋如今心里全是要扩大势力要护住了了的想法,但偏生今日邹氏又扯出了一段幺蛾子来。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沈宴秋还是懂的。
所以一回府就率先挑起了话头。
只是邹氏对自己太过自负,觉得自己慈母心肠,好好跟孩子说几句定然能够将人给人劝回来。
“晏秋,小静她温柔贤淑,又是你的表妹,做你的贤内助有什么不好?”邹氏上前想跟幼时一样以温柔的口吻驯化沈宴秋好好听话。
但今日却遭到了冷漠的一眼。
往常的沈宴秋虽然不喜她的训诫,但总归还是有着些许敬重之情,可今日投射过来的眼神冰冷如霜,像是对她彻彻底底的失望。
“…况且,男子总是要成家立业的,你早日成家,日后也好更方便立业不是?”
虽然心中感觉到了一点不妙,可邹氏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
她是沈宴秋的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沈岳林虽然蹙眉,但却没有任何反驳的言语,沈宴秋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父母亲都知道他心里有谁,但还是选择让他娶沈静。
他母亲邹氏或许是因为更喜欢沈静,觉得沈静更好拿捏。
但他父亲沈岳林可能就是单纯的觉得他该为沈家传宗接代。
对此,沈宴秋只是冷笑一声,而后淡漠的回了一句,“去年三月初八,我服用了绝嗣药。”
“什么?!”邹氏如今的反应可比方才在宫宴之上看见皇帝对陆青黛有意时激烈多了。
整个人猛地一下就窜了上来,拉着沈宴秋的手,又抬头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晏秋,晏秋,你是骗娘的吧?”
“这绝嗣药哪有男子服用的道理?你吃了该多伤身体啊?你怎么这么傻?!”
“你到底为什么喝那绝嗣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