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宥泽没深想,只是眼神淡淡的扫视了一圈。
果然就有几个大臣出来请命。
程宥泽正准备定下人选,却看见下首的沈宴秋站了出来,他一身红衣也压不住浑身的低气压,精神状态看着比他还差,“殿下,臣愿去。”
“你凑什么热闹?”程宥泽嘴角抽了抽,垂眸看他,“这事还用的着你去?”
别想偷懒!沈宴秋要是去了,那东宫的事务岂不是堆得更加严重?!
他还要不要见清清了?!
沈宴秋摇头,只是请命,“殿下,霖楚之事也是重中之重,这年节下的劳累了其他大人也不好,还是臣去吧。”
程宥泽刚想说这大年下的他去也不行啊,就想到了最近沈宴秋的苦恼。
邹氏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日日带着沈静搅扰,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要让沈静守在大理寺外头等着沈宴秋一同回府。
想必他也是烦不胜烦,巴不得早早离开。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 程宥泽嗤笑一声,极其不情愿,“行,那你去吧。”
被无视的彻底的皇帝:“……”
太子和沈家都是狂妄之辈!
下朝后,程宥泽眼尖的看见邹氏沈静驾着马车等在沈宴秋去大理寺的必经之路上。
他姿态散漫,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对此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当年孤的清清只不过是关心他的三餐,他都受不了,如今邹氏和沈静可是日日堵着他,怪不得要跑呢。”
吉和公公怀里揣着刚刚太子上朝时陆家那边送过来的信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殿下,福安郡主那边传话来,说是平王今日要到陆府致歉,问殿下可不可以陪她一起?”吉和说完又将昨日醉仙楼里头的事情稍稍给太子讲了讲。
虽然陆青黛在雅间内具体和楚衔他们谈论了什么不清楚,但是平王惹恼了陆青黛这件事情倒是清楚。
只是昨日得到消息的时候,程宥泽拿着公文伏案睡着了而已。
“怎么又去醉仙楼?”
太子殿下不满的哼了一声,精致冷冽的眉眼露出几分不悦来。
要不是清清喜欢,他早就把楚衔杀了。
天底下像他这么大度的男人真是少见。
太子殿下觉得清清真应该好好哄哄他,“那信笺上就说了这个?”
没别的了?
公事公办,这么官方?
吉和眼眸微眯,就知道自家殿下会这样,于是卖了个关子道,“确实就只说了这些。”
“孤不去了。”
大步流星的离开,程宥泽的脸色多云转阴。
身后的吉和连忙跟上,“殿下,福安郡主她…”
“告诉她孤今日很忙,东宫的事情还有很多,孤没空。”
程宥泽冷着脸吩咐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添上一句,“带些礼物和她爱吃的点心去,省得说孤不在意她……”
真是个炮仗脾气,吉和顿了顿脚步,笑着扯出笑来,“是,老奴这就让人去知会郡主一声,让她不必等殿下。”
程宥泽的步子停住,转过身来,脸色明显的带上了几分雀跃。
连带着眉梢都舒展了些许。
“她来了?”
“郡主在宫门口等您呢,怕是连早膳都还未用。”吉和皮笑肉不笑,“老奴原以为殿下要去,让人将今日的公文都搬到马车上去了。既然殿下不去,那老奴现在就让人重新搬回来。”
程宥泽拉住他,手抬起咳了咳,“省得麻烦,孤勉为其难去一趟就是了。”
“殿下何必勉强自己,都是老奴会错了意。”吉和诚惶诚恐,说出的话一点一点打在程宥泽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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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程宥泽正准备以一种冷傲的姿态去吸引小娘子哄自己两句的时候,就见着应归彻站在马车边,大掌搭在陆青黛的肩上,给人把发丝挽到耳后。
陆青黛无奈又纵容的看他,“知道了知道了,阿彻,我会好好用膳的。”
应归彻点头,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用我给你做吗?”
“要是我想阿彻…的手艺了,就去忠阳王府找你,好不好?”陆青黛今日漂亮的过分,一身明艳的橙黄色衣裳随风轻轻摇曳着,发髻梳的高高的,乌发之上簪着黄色的腊梅花,一小簇一小簇的错落在发上,伴随着同色系的发带,抬眼笑看应归彻的时候,美的像是山间的精怪。
程宥泽的视线盯着她身上,片刻没有放松。
陆青黛浑然未觉,牵上应归彻的手微微揉了揉,白嫩的手去碰他手上的茧,问起另一桩事来,“听说何家五娘子那这两日要派媒人来说亲了,阿彻知道吗?”
“什么?!”应归彻惊愕住。
“了了我没有招惹她!我也没有私底下去见她,我还特地让人传出宫宴之上我和你之前的事情呢……你不是说这样就能打消一些她和我之间的流言吗?”
应归彻的嘴是越来越麻利了。
压根就不让陆青黛有第二次误会自己的机会。
吉和听着抬眼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黑的不行的程宥泽。
哎,自家殿下这点不知道还要学多久呢……
陆青黛笑着点头,“放心,不过是何家的放手一搏罢了。你别担心。”
应家那般大的家底,何家人自然是想要攀上的。
如今不过是不忍心让何懿芳这两年的谋算落空,打算用这京城流言逼应家一把罢了。
但就算落空了,他们何家难不成敢逼应归彻硬娶了何懿芳吗?
算不上什么大事。
腰肢被坚实的臂膀揽进怀里,应归彻的下巴抵在她脖颈处,“那了了要相信我,我只爱你。”
陆青黛回抱住他,刚要应和的话还在口中,程宥泽的声音就冷冷的传了出来。
“孤来的看来不是时候啊?!”
他身后的吉和:“……”
刚刚不知道阻拦,见人抱上了才急,殿下真是活该。
“殿下怎么来了?”应归彻将怀中人松开了些,只是一只手还虚虚的搭着陆青黛背后,呈现占有的姿态。
程宥泽瞥他一眼,没理会,只是看向陆青黛,“清清不是专门来接孤的吗?怎么和他抱上了?”
他微微低头,玄衣之下颀长的身姿,肩宽窄腰的,俯身看人的时候眼神里头带着几分戏谑,似乎是在等待陆青黛的回答。
陆青黛粲然一笑,橙黄色的发带飘到程宥泽脸上,晃了一下眼。
“他们都出来了,殿下这么迟来,是不想见清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