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庸明并没有呆久,便离开了。
一出许妈的家门,他就一反沉稳的常态,脚步匆匆,仿佛在从什么可怕的地方逃离一般,一路下了楼走到停车的地方,他微胖的身体已经气喘吁吁了。他打开了驾驶座的门,表情阴沉中又有恐慌,直坐在位置上缓了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了手机,打通了电话:“继续盯着许妈。”
“是。”电话那边传来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然后赵庸明挂了电话,坐在驾驶位上,半天没有动。
一切都是余敬山咎由自取。
他也是创业初期一起挺过来的,为了银杏集团做了多少事,凭什么他就只配做老二?
如果能杀了许妈就好了。
赵庸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如果杀了许妈,这件事就能被彻底掩埋了。
可惜,可惜当初就有人怀疑飞机失事是人为,所以他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停手,才又让这祸害又多活了几年。
反正这老家伙也没几年好活了,他就时不时来刺激刺激她,没准还能再早点死,也省的他还得再费力气掩埋线索。
赵庸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拿出纸盒里的纸一遍遍的擦着手,最后开窗丢出了窗外。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破败不堪的旧楼,眼里的嫌恶终于不加掩饰,赤裸裸地显于脸上,眉毛间的竖纹此刻扭曲在一起,如一只蠢蠢欲动露着獠牙的蝎子。然后他打火,一个急转弯,急不可耐地离开了这里。
……
“哎,真是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容易的工作了。”许妈住所对面的一栋破旧小楼里,一个纹身男子刚撂了电话,正翘着脚吞云吐雾,然后掐着依然明明灭灭的烟头,丢出了窗外。
“那,那是!还,还能赚这么多钱,快,快活似神仙!来,喝!”另一个男子脸色赤红,已经有些大舌头了,浑身的酒臭气,人显然已经不怎么清醒了。而他周围的水泥地上则堆满了瓶瓶罐罐和各种杂志影片,一片脏乱。
“喝!”
两人一撞罐子,张开大口呼噜噜的又灌进去了一瓶。
这两人就是赵庸明派来盯着许妈的人,赵庸明并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要盯着许妈,两人也按照规矩没问。反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一开始两人倒还算“敬业”,毫不马虎的盯梢,但许妈是真的患了失忆症没有假,于是两人自然没找到任何破绽。
再加上四年了,她的生活轨迹也不过就是两点一线,来来回回就是家、余梦病房,还有超市,所以渐渐的,两人就放松警惕了。
他们一边应承着赵庸明,另一边则开始浑水摸鱼,用拿来的钱挥霍。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哪来那么多明天?今天有酒就喝酒,明天吃肉就吃肉,没家没业,没牵没挂,反正有阴影的地方,自然就有他们滋生的地方。
就算被赵庸明发现了,他们大不了再找下一个人。
而且说实在的,他们一点都不怕赵庸明,他们见过了赵庸明那一幅慌张惊恐跑向自己车里的样子,一个怂比而已,他们杀人放火,又什么时候怕过半点?
“再来!”
“喝!”
“碰!”两罐啤酒罐又撞到了一起,随后被他们咕噜咕噜地灌进了嘴,一阵辛辣入喉,而后酒精麻痹上头,他们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哈哈大笑着吹着牛比,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