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水晶材质的奖杯,苏景记得这是他离家前拿得最后一个奖杯了,一个权威的国际青少年音乐大赛的“最具潜力选手”的奖杯。
苏景当时拉着行李箱,手捧着奖杯,一进家门就兴高采烈地跑到父亲面前,渴望得到父亲的表扬。
活跃在国际舞台的音乐类天王巨星,基本上都在少年时得过这个奖项。这代表着大赛评委组对苏景的前景的看好。
在苏景之前,华夏没有一个人得到过这个奖项。当时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媒体,都报道了这个新闻。
意气风发的苏景得到的只是父亲的一句批评,苏景知道父亲是怕他骄傲自满,可是在少年的心里,他最需要的,是他的偶像父亲的一句肯定啊。
那一瞬间,他感觉所有的坚持都像一个笑话,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他问父亲:“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不能够让你满意?”
父亲冰冷的回答了一句:“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吗?”
所有的怨愤溢出胸口,苏景高高举起手中的奖杯,猛地用力,摔在坚硬的地板上,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家。
身后,是父亲呆若木鸡的脸,和地上破碎的奖杯!
……
苏景把这个奖杯拿了下来,他原本以为是母亲让人仿造了一个,摆在上面的。
但拿在手里才发现,奖杯上的裂痕清晰可见,有些地方摸着还咯手,他顿时明白这是一块一块粘回来的。
会是他吗?
苏景的双手有些颤抖。
“小景,给你拿被子——”
苏母一进门,看到苏景拿着奖杯发愣的一幕,话音戛然而止。
对父子俩的犟驴脾气,她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面上互不关心,但私底下又在她那里旁敲侧击,拐弯抹角问对方的情况。
摊上这一对奇葩父子,她上辈子算是造了不少孽!
叹了口气,把被子轻轻放在床上,苏母走到苏景的身边,伸手拿过奖杯,柔声说道:“这是你所有荣誉中最有分量的,打碎了怪可惜的。我的儿子真优秀!”
有时候她想想,自己这辈子也是有福气了,丈夫和儿子都很优秀!
苏景沉默片刻,低头说道:“其实对我来说,最大的荣誉是得到爸的肯定。”
“别管那老头子,他就喜欢口是心非。”苏母吐槽了一句,继续说道,“那天你离开家后,你爸把碎片一块一块捡起来,然后用胶水粘住。”
“你爸眼睛不好,就戴着眼镜,整夜都不睡觉,我劝他他也没听,非要粘好。手指上都被划了好几道口子,流血了就拿止血贴包住,他说,这么漂亮的奖杯,可不能弄脏了。”
苏母把奖杯放到苏景的手上,又摸了摸陈列柜。
“你爸很少干家务,但你这个柜子,都是他亲手擦的,我碰一下都不行。”
“小景,我知道你对你爸有怨恨,事实上你离家的这些年,他心里也不好过,他也在反思自己的教育方法!”
苏景坐在床上,回想起小时候的场景,“我爸这人也奇怪,对别的小朋友总是不吝啬他的夸奖,甚至还能玩在一起。对自己的儿子永远都是板着脸,不说一句表扬。现在想起来我都难过,我的父亲最灿烂的笑容,不是对着自己的儿子的!”
“小景呀,你都长大了,是一个大人了,你爸也说不动你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你也别恨他了!被自己的儿子恨了那么多年,他心里也难受。”苏母好言相劝,她是真心希望他们父子俩人能够好好相处的。
苏景长呼一口气,“我知道的,妈你放心吧!我现在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