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妈哟,要是那死马老头,跟他在这里见上一个面。他们两个人说一说,有神或者是无神。那才如何能够搞得清楚,这世界,到底是有神呢,还是无神?”
陈本虚听了,倒是笑了笑:
“你现在也相信了?我是不相信,那是以后的事情。”
“他话说得这么狠了。你还不相信。”
“还不是什么,父在母先亡之类。再说,这一辈子人都不行了,那下一辈子之后,我还看得到,管得了吗?”
“不是啊。你不晓得,就是这个瞎子,前几天的中午,在我打石头的工地上,他帮我们几个人,都算了命的。”
“你也给他算过了。”
“算到我的时候,单单就要了老子五块钱。”
“你是个猪呐?五块钱!他要五块,你就给五块?”
五块钱在当时,有一个人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这家伙,真的就是算得准。”
“现在你说人家准了?”
“刚才我是激他的。他说我的命,好得很呢。”
“准你个头。八字先生,哪个又不是都跟你说好听的?”
“那也不是的,他说我家里事情,和刚才跟你说的,和前几天跟我说的,完全都是一模一样。也说了我兄弟几个人,虽然是个个都有本事,却都是合不来。”
“你兄弟和不来。”
“还说我家里,爸爸妈妈两个人,年纪轻轻的,就是要代着我的爷爷去受过。说要我以后,好好孝敬爸爸妈妈。说我们家以前日子,那是一天差过一天。说到从今往后,就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还是一个大饼。”
“最具有说服力的就是,当时,他也给我们的大队长算了。那就全都说准了。”
“是吗?”
“不但是准了。还听得大队长的脸皮子,一家伙就发了青。就只差不多要打他了。”
“都说了他的什么事?”
说起了他们家里事情,一开始说他。我还是不相信。可他一说起大队长这个人,陈本虚倒是来了兴趣。
“说大队长老妈妈死得早。老爸爸呢,又死的恶,婆娘呢,更加是死得惨。劝他以后,就不要再找婆娘了。因为他哪怕就是有点钱,也是一个一辈子打单身的命。以后只要陪着两个儿子,好好地过日子,就行了。要是再去找别的女人,不是儿子会恶死,就是他自己也会惨死。”
这话说的真是准极了。这大队长,就是陈本虚大队里,最早的农会主席。当年土改,他占掉了村子里,最大的四合院子。那院子里原来的主人,就是他的同年老庚。也是他检了老庚的举,说老庚是个特务。
最后是他亲手用三八大盖,一枪崩掉了那个老庚的。就这样子,在队长虽然住上了村里最好的屋子,可是住进去之后,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他的老母亲,早年就只因为洗个衣服,一不小心跌到井水里。那只是村头一口很小很小的水井。大人下去,不过只会漫到脚杆上,可怎么一个大人,一家伙就淹死掉了。
爸爸到沅水河放炮炸鱼。鱼都炸好了,背着回家来。可是刚刚放在背篓里头,那没有用完的药,却突然就此爆炸,自己就给自己,炸死掉了。那个时候的雷管炸药,都是非常金贵的。一根一根的,都数得非常清楚。再说那坨炸药,根本就没有雷管了,怎么放到了背篓里头,自己居然还会就这样子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