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女原想只待天黑,伺机打倒汉子逃走了事。谁知午时刚过,太阳才偏,船至木马口,正逢这儿赶集,汉子们要上岸买狗肉,就把船泊了下来。
这下辛女心中甚喜,真是个逃走的好机会!哪晓得伸出头去,就吃了一惊,她远远地看到水保麻石来了。
麻石在墟场上,看见自家小船匆匆而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过来问问。几个汉子见是他来了,脸上不免各有惧色。
麻石心中生疑云,急切登上小船。他一眼望见辛女背影,便笑出来:
“哈哈,你们小子顺手牵羊,找到了份下酒好菜,还不先给老子进进贡!”
说完伸手就去拉辛女的辫子。辛女火气上升,一个“如来望月”把头往后一撞,“嘭”地一声、麻石仰面朝天,摔在船板上。
辛女回过头来,怒目盯着麻石。
这下麻石愣住了。平日,这对打渔郎兄妹,是这么不显眼,从哪儿学来的这手本事?
几个大汉见这般光景,也纷纷幸灾乐祸,嘻笑不已。这可把麻石惹上了火,抽出怀中的铜烟袋,握在手中四指一伸,那烟袋如箭离弦一般,直朝辛女射来。
这叫做“霸王飞鞭”,是一手绝招。周围的水手全愣住了。那辛女却不慌不忙身子不动,只一张嘴,就把它轻轻咬住了。
旋即她又将头一昂,那烟袋头便脱了节,如弹丸一般,径直飞了回去。
麻石只望着她出洋相,哪料到这一着如此干净利落?躲避迟了,打中左耳,一时鲜血淋漓。
辛女这一手,也是雷桅教的“动静相间功”看似动,又不动,看不动,又在动。非三五年苦练,是练不出水平来的。
麻石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禁怒火更发,心想老子还斗不过你这黄毛丫头!呼地拉起一根大竹篙,对准辛女一顿猛扫,扫得她一跳一蹦,左躲右避。麻石得意,愈扫愈猛。
辛女情急,双脚一蹬,一个“大鹏冲天”,翻身上了一只洪江大油船的桅顶。
这时,集市上的许多人也纷纷向码头涌来,无不为这女子绝技叫好。
麻石越更动气,又将那竹篙尖对着桅子顶上的辛女乱刺乱打。辛女在那方圆二寸的顶上一时跳圈一时侧身,如耍高空杂技,十分惊险,围观者无不交口叫绝。辛女说道:
“水保,我看你的功夫,也就是这样子了,收场算了吧!”
那水保大怒道:
“要爷爷收场,先陪爷爷睡一觉。”
辛女道:“你个狗东西,看脚!”
说完,用脚将竹篙一勾,耍了一个“太公钓鱼”,那麻石来不及松手,倏忽双脚腾起,吊在空中,成了上钩的大鱼。
他欲放手落船,身子已转向水面;他欲跳上岸去,又无处用力,只好活活吊着,那篙竟如同地勾新月,把那船上、岸边的看客笑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