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街,巷口。
“长民!邓长民!”
任林放怎么喊,前面的人也不答应,他追的两条腿都要断了,眼看就要没力气,狠心一咬牙,左脚绊右腿。
“Duang——”
“啊!”
路面扬起一片尘埃。
邓长民闻声扭头,看清瞬间脸色顿时一黑,他站在原地一步未动,阴阳怪气的发出声音:
“......哎呦!林老师怎么还碎掉了!”
不远处。
新铺的石条板路面上。
糖果,饼干,半截铅笔头,还有两张不知要写什么的黄色破纸。
七零八碎的散了一片。
林期就摔坐在这堆破烂中间,干净的长褂表面沾染上不少尘土。
他将半个脑袋都埋进支起的左腿中,胳膊用力抱住膝盖,绷直下巴一动不动。
“天天用这招.....林大老师您也不嫌腻?”
邓长民凑近了两步,摇头啧了两下。
从留学到归国,二人认识十年有余,可以说林期刘海一掀,邓长民就知道他想扎什么辫。
这种行为,早就见怪不怪。
两人一站一坐,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邓长民的表情终于有些变了。
“喂?”
不能真摔了吧?
他忍不住上前两步,试探性地点了点林期肩头,刚弯下腰只觉得身下一轻。
“扑通!”
后背涌上一阵剧痛,下一秒邓长民整个人都被按在地上。
林放腿也不瘸了,扳住他的肩膀狠狠扣住,套着他脖子就不撒手,语速飞快:
“事权从急,长民你理解理解。”
他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真诚道歉,就是扣住他胳膊的爪子显的有些逾越。
邓长民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理解个屁!林期你大爷.....”
“我改过名,以前叫林崇期。”
“管你叫什么!”邓长民也不跑了,清清嗓子开始蓄力,不等说话就被人打断。
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
“一九零四年,那个甲辰科探花林崇期。”
“........”
邓长民的脑袋蓦然炸开。
回忆涌起,他猛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盯向眼前人熟悉清瘦的脸,神色剧变:
“那个写《讨清论》林崇期?!”
“嗯哼。”
林放骄傲点头,抬起右臂拍向邓长民肩膀,替他捋平衣服的褶皱:
“低声些,虽然这很光彩。”
......
林崇期,字长圻。
一九零四年甲辰科考试钦定探花,晚清名臣。政治家,理学家,军事家,官至保和殿大学士。
任职期间数次上书,力倡新式学堂,推行改革新政,未及弱冠便已名冠京师。
日俄战争时期,竭力与外国交涉,维护当地百姓的人身财产安全。